“故意误导我有意思吗?”
【红衣以上的厉鬼就是这么骗人的,铁子。】
【你也不可信?】
【可我没骗你啊。】小灵宝无所谓地进入下一个话题,【其实茶水间一共失踪四个人,第一个是清洁工,其他三个被它杀了。】
【那天,得知真相的实习生跑来公司大闹,意外发现清洁工在茶水间的咖啡机里加清洁剂,拍下视频,借此告公司。公司大怒,炒了清洁工还让她赔钱,清洁工受病鬼引诱,当晚爬进通风口,把自己塞了进去。】
【那么狭窄、逼仄的通风口,怎么塞得下一个大活人?但她就是把自己塞了进去,双腿反折到背后,活活把腰骨折断了,可是这时候还没死,于是她一下一下地击打通风口,折断的骨头咔咔响,加班的打工人在下面等咖啡,听到‘砰、砰、砰’的响动,找遍茶水间所有柜子还是没找到声音来源。】
【她就这么痛苦、绝望,满怀怨恨地死去。】
【所以深夜加班的你有没有在凝视眼前紧闭的柜子时,忽然产生恐惧感,很害怕黑色的头发、红色的眼睛或是青白色的手从柜子里爬出来,将你扯进去,会不会幻想身体骨节被逼仄的空间狠狠挤压而寸寸折断的样子?】
顾拙鸠沉默很久,幸好他没当过都市白领,不然这会儿就该想办法拆了脑子里的小灵宝。
妈的,太恐怖了!
“她为什么这么做?”
【嫉妒。什么都可以是嫉妒的理由,身份家世学识……以及,身边光鲜亮丽的都市精英们原来也会背后造谣和骚扰女性,也是人品烂毒,凭什么还能享有那么高的社会地位呢?嫉妒不可怕,可怕的是嫉妒之后带来的强大落差。】
顾拙鸠心内叹气,加快脚步来到七楼,奔向厕所。
时间回到半小时前,715房,受困者五人,四男一女。
“门撬开没?”穿羽绒服的青年跺跺脚,问正用铁丝撬门的红毛朋友。
红毛:“快了。”
抱住男友手臂的脏辫女忧心道:“广播让我们待在原地等待救援,乱跑的话,万一错过救援怎么办?”
羽绒服急得抖腿:“妹妹,人有三急,你要不介意,我是可以在包厢里解决的。”
喝啤酒的胖子怼她:“头发长见识短,封大楼不外乎火灾地震,不跑纯属傻逼。”
脏辫女翻了个白眼,手肘怼了把没帮她说话的男友。
“成了。”红毛打开门,朝外头一看,“真够冷清的,全逃命去了,不知道谁那么缺德锁了门,幸亏老子技艺还在。”
羽绒服已经推开他奔向幸福的港湾,酒喝多了的胖子也跟过去,红毛问脏辫和她男友去不去厕所,脏辫翻白眼:“头发短见识短,憋不住的废物。”
红毛耸肩,跟进男厕。
七楼ktv等娱乐场所比较多,厕所改建过,被安排到楼层的中间,风水学将该位置称为‘居中宫’。
厕所是秽气聚集地,建到中间属于泄财招煞之象,也不知道谁给改建的。
改建风格也挺有特色,先是一条深深的过道,光线暗淡,尽头贴着男左女右厕所的标识,拐进去后,会看到狭窄的廊道两边墙面安装冷色蓝的镜面,从墙根贴到天花板。一走进去就感觉森冷的阴气往脖子后面直蹿,如果余光盯着两边镜面,就会感觉所有倒影阴森森地盯着自己,格外瘆人。
脏辫问男友:“你不跑?”
男友:“等救援呗。再说了,男人三急是真忍不住。”他也憋不住,快步走进男厕。
“笑死,肾虚就直说。”脏辫嫌弃不已,心想脱困后就踹了他,扭头去女厕补妆,一瞧见阴森森的装修便迅速退出。
开玩笑,就这氛围,就这孤身上女厕的鬼片设定,傻逼才去送死。
男厕光线阴冷,中央空调吹出来的冷风直往脖子后面灌,脏辫女的男友解决完小号就在洗手,忍不住摸了把后脖子,嘶了声,“破空调能不能关了?”
呵。
关威愣了下,继续洗手。
呵呵。
“谁?”关威猛地回头扫视男厕,阴冷的蓝光下一片冷寂,几片镜子里的倒影似乎同一时间瞪着他,令人不寒而栗。“胖子,红毛,臭狗,你们玩我是不?喂——没掉进坑里就回我一声?”
进隔间蹲厕的三人默契的没出声,跟死了一样。
猪朋狗友平常老玩这套,可关威从来没哪次像此刻心生不祥,惊慌如晨早的雾气迅速扩大,不由回想刚才在脑后想起的呵气声,像笑,又像破风箱的喘息,被空旷的空间拉长而显得扭曲。
“别玩了,消防员叔叔指不定到了。”
三四米长的廊道两侧都是洗手台,穿过一道门,进去能瞧见幽蓝色的瓷砖、洁白的墙壁和两侧整齐安放的小便池,以及里面的四个隔间。
关威听到细细的抓挠声,隔着门板,忍不住恐惧地吞咽口水,小心翼翼上前:“我说真的,别玩了。”
还是没回应,到这程度实在过分了。
“没事,恐怖片定律,都是女厕闹鬼,男厕应该没鬼。”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止不住的恐惧,猛地一把推开关不严的门,蹲坑覆盖一层厚厚的黄色污垢,墙砖缝隙满是污渍,像是老旧楼层多年没清洗过的厕所,好在没出现不该出现的脏东西。
关威松了口气,刚把门关上,忽然意识到不对,落成三年的本市第一大厦怎么会有这么脏的厕所隔间?
突然,砰!砰!!砰砰砰!!巨响接一连三,紧闭的三个隔间门打开又重重甩上,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关威腿软,却在他回身的瞬间恢复冷寂,仿佛都是他的幻觉。
阴冷的灯光很稳定,没有半点要闹鬼的迹象,可是紧闭的隔间门吱呀着缓缓拉开,关威看见蹲坑一角匍匐着一团阴影。
他想到了什么,抬头望去,镶满镜子的天花板清晰地倒映着底下的每个隔间,熟悉的体型、熟悉的衣服和发型,正是他的三个损友!
他们跪在地上,头埋在地面,肢体怪异地爬出来,每挪动一点就会停顿,努力把身体的后半截给拖拽上来。
看起来像什么?
像木偶?
不对,更像是一节节缝合不牢固的躯体,所以一挪动就会松散——
妈耶,这是被碎尸了呀!
关威腿软得跑不动,欲哭无泪地抱住颤抖的双腿艰难挪向门口,速度和蹲坑里爬出来的‘损友’们差不多,顿时恨得不行,怎么偏偏这时候胆小得控不住生理反应?
啪嗒。
红毛的手掌掉下来,切口整齐,血都没流,跟冰库里的僵尸肉一样,它就跟没知觉的僵尸一样虎视眈眈地盯着关威,身残志坚地爬过来。
到门口的关威浑身颤抖、发软,没力气爬了,眼睁睁看着三只‘损友’一边簌簌掉零件一边爬到他脚边,恰好头顶的镜子唰唰竖立,闪着寒芒的锋利边沿告诉他‘损友’怎么变成这样的。
“救……”
一股巨力拽住他胳膊就硬扯起来,飞快向外冲:“跑啊你个傻逼!”
关威看着宛如天神降临的女友,心头蹿进一只小花鹿,忍不住热泪盈眶:“谢谢老婆。”
“滚!”脏辫女条件反射差点把他踢回男厕,“咱俩现在分了,敢乱叫我先弄死你!”
关威泪洒当场,边逃命边呜咽,一出厕所发现灯光全灭,伸手不见五指,而身后物体爬行的窸窣声迫近,两人都懵了。
“怎么办?”
脏辫女拿出手机照明:“下楼!”
左拐右弯,步伐匆匆,平时喜欢的楼层设计这会儿成了要命的障碍,好几次跑错路,险之又险地躲过追来的‘损友’,终于找到防火门,一推才崩溃地发现锁了。
脏辫女面目狰狞,破口大骂:“紧急避险启动还锁防火门是存心杀人吗?!”
关威看到黑暗里爬出来的三只‘损友’,僵硬地扯着女友:“你遗产安排好了没?”
“啷个遗产……”脏辫女噤声片刻,喃喃道:“我有3个g的同人产出,便宜闺蜜了。”
关威哭了,他有两个g的宝藏,没兄弟继承啊。
贫嘴归贫嘴,死亡的阴影落到头顶,一人不免恐惧而绝望。
三只‘损友’细细碎碎地摸到他们脚踝,拽着裤脚向上爬,咧开嘴,腥臭味扑鼻而来,就快咬住他们脖颈之际,一只手蓦地穿过防火门掐住伥鬼的脖子,迅猛地甩出去。
半拉不掉的‘损友’们直接粘墙上,掉下来成一坨碎肉。
两人回头望去,看到一个面容清秀的长发女人正笑望着他们,拿出杨辛和别遥通信的手机页面说道:“你们好啊,我叫周雅韵,是前来援救你们的玄门道士。”
七楼男厕。
【你知道镜面人吗?】
“内脏和正常人相反的病人。”
【医学上来说,没错。玄学上来说,也叫镜子鬼,免疫天师灵符法器,是模仿能力最出色的替身鬼,比红衣摄青更会伪装活人。】
“怎么突然说起镜子鬼?难道跳楼鬼变成镜子鬼了?”
【没有,我触景生情而已。】
“成语不是这么用的。”顾拙鸠顿住脚步,看着男厕碎了一地的玻璃不由皱眉,“你猜,跳楼鬼被教室鬼吃掉的概率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