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冷血偶尔也会忘记自己有个不常用的本名,如此直接地与人交换姓名,对于冷血来说也是极其新鲜的感受。
不知道花妖的名字是什么?
冷血带着几分好奇的眼神看向花妖,却见她笑容艳艳,鬓边步摇颤颤,更添其容颜丽色。
称呼姓显得太过疏离,若是在姓后添上恩公两字倒是尚可,但眼前的人不让自己叫恩公,那就只能叫他的名,牡丹眨眨眼,语音上扬地喊道:“凌弃。”
冷血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握拳,怎么感觉不让花妖喊自己恩公,让她喊名字后却感觉更奇怪了?
夹杂着鼻音含糊地嗯了一声,冷血翻身下床,把剑和囊袋挂回腰间,问:“那黄鼠狼妖和这宅院里剩下的妖怪们在哪里?”
冷血这利落的动作让牡丹对于恩公的身体素质有了新的认识,他比普通人的恢复力还要强,这才醒来的第一天,吃饱后他就能下床走动。
牡丹挥袖把碗筷变回厨房后,说:“丽娘和几只吃过人的妖怪,妾用术法控制住他们后都丢在柴房了,厨房的尸体妾也用术法保存,凌弃是要先去看哪处?”
尸体是不会跑的,冷血决定先去看妖怪们的所在,说:“带我去柴房。”
牡丹引着冷血走出房间,穿过庭院走向柴房,推开门进入,冷血看见了被花妖捆做一团的妖怪们,除了那只黄鼠狼外,还有一只通体乌黑丑陋的野猪和两只灰毛的老鼠,具是被牡丹绿色的叶子裹得如同蚕茧。
这倒是方便他把这些药物带回汴京,至于那金华的妖怪窝,靠着这些妖物也能轻松问出。
冷血想着先前自己在宅院中看到的妖怪更多,于是问牡丹道:“先前这宅院中的‘人’也不止眼前这几个,他们都没有吃过人?”
牡丹点头:“你不知道,这一窝黄鼠狼既不是修行千年的大妖也不是一呼百应的妖王,哪来许多仆人侍奉,除了被凌弃打杀的两只花蛇,,就只有眼前这三只是真的,其余不过是黄鼠狼使用术法操控的小兽花木,全是障眼法。”
原来如此,冷血颔首表示自己明白,提出想要去验尸的想法,“带我去厨房。”
一人一妖前往厨房,未到近前冷血边先闻到浓郁的血腥味,等迈步入门后,厨房四处飞溅的血迹和成堆的人类尸体,这场景宛如人间炼狱。
好在冷血见惯了死人,倒也没什么压力,摆手让花妖站在原地,他自己走上近前去验尸,果然在尸体中发现自己之前追捕的大盗尸体,心脏和眼睛都被妖怪挖去吃了。尸身凄惨地和其他尸体压在一起。
就算冷血对于恶人一向没什么好感,此刻瞧见被黄鼠狼当做下酒菜吞吃的大盗尸体,心里也生出些许怜悯。
这大盗尸体好处理,冷血割下他的头颅带回京里就是,恶人的尸身曝尸荒野,冷血眼都不会眨一下,但其余不知道身份的尸体搬运下山就有些麻烦。
或许需要花妖的帮助,冷血转身对牡丹说出了需要她帮忙的事,不出所料被这性格温软的花妖答应,之后出去厨房,冷血打算去山里捕些猎物祭五脏庙,却感到身后的花妖正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
“我去抓些野物做吃食。”
冷血的言下之意,是让花妖不要再跟着自己,没想到她眨着脸上含情的美目,应了声好就继续跟在自己身后,一副他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的做派。
冷血对着花妖,无法对着她这张脸说出拒绝的话,就随了她的心意。
牡丹本就是草木成精,只要不放出身上的妖气威压,她在山林中的存在感相当于无,就像河中的一滴水,坐在树枝上的她就和身边的树木无差别,完全让野兽生不起警惕。
她垂眼看着远处草丛中蛰伏的冷血,明白他在等着远处的鹿群经过。
进入狩猎状态的冷血,让牡丹觉得他不再像是个人,而变得像是一只野性充满爆发力的兽。
先是靠着嗅觉找到水源,再是根据动物足迹判断其行踪,再是耐心等候猎物路过,种种行为兽态必现,却又表现出属于人类的智慧。
矛盾又合宜的搭配在这个男人身上体现分明,再配上他年轻英俊的眉目,美得生机勃勃。
冷血在鹿群经过时,眼疾手快的一剑击中其中的一只,在野鹿炸群时,快速扛着猎鹿掠过,来到花妖坐着的树下,仰着头自下而上地朝她看去。
树上垂下的裙摆随风飘动,露出一双穿着精致绣鞋的玲珑香足,鞋尖缀着的美玉如同叶上露珠摇晃,泄露出绝色愉快的心情。
牡丹低头看向仰头看她的年轻男人,刚捕猎成功的男人脸上溅着些鹿血,正挂在他曲线优美的下颚,红珠儿似的要落不落,再往上就是轻薄的唇,挺直的鼻,深邃的眼。
闭上眼,牡丹可以听见他体内血液快速流动的声音,带着诱人的动静。
冷凌弃是个很能引得妖怪垂涎三尺的男人,无论是阳气还是肉/体,这人都可口得紧。
就连从不吃人的牡丹都有些眼馋冷血了,不过也就看看,牡丹可不会入吃人的邪道。
冷血扛着猎物听着自己急速的心跳声,暗道这黄鼠狼的毒好生厉害,抬头对花妖说:“回去吧。”
听见花妖应了一声,下一瞬她就如云端落下的轻羽从树上跃下,轻巧的落在冷血的面前。
她伸出一只凝雪似玉让人挑不出错的玉手,触着冷血的脸,在他的下巴处抹过,冷血看见她掌心的血渍,暗暗啧了一声,觉得这颜色和胭脂差不多。
脸上被花妖接触过的皮肤,沾染上了香气,却未曾被冷血察觉,大抵是因为他身上的衣物早已全是花妖身上的暖香,使他分辨不出多一点或是少一点的差别。
抹掉冷血脸上的鲜血后,牡丹跟在冷血身后返回暂时栖身的宅邸,一路上牡丹注意到身前的男人虽是寡言少语,但心很细。
走在前面的他,用着空闲的手抚开前路不少容易勾折女子衣裙的杂草树枝。
到了宅子,冷血跟在牡丹身后走到她临时修建的厨房,不用牡丹插手,冷血就手脚麻利地将野鹿剥皮分解,在看到桌上未清洗的碗筷时,冷血便挽起袖子直接洗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