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云槊虽对绿绮高看一眼，但没有立刻就赞成她的想法，而是问了个实际的问题：“这些纸张只能通过这些机器造出么？其中的工作能否用人力替代？”

“啊？”绿绮不解：“可以是可以……但为什么要用人力？机器不是效率更高么？”

刚接受这个任务时她手里只有图纸，是考虑过参考现代技术，改进现有的造纸术，可是等到后来机器到手，做了次负荷联合试车后，她就完全倒向了金手指的快捷与便利。

云槊拿起一张白纸，道：“岂不闻谷贱伤农？”

除了绿绮之外的其他人露出了然的神情。

暗一向她解释道：“京城内共有大小纸坊数十间，更不用提其他州府，听说宣州与饶州有数个村镇以造纸为生，一旦廉价优质的纸张流入市场，断的是这些百姓的生路。”

“原来如此……”绿绮对云槊生出一些敬畏。

【不愧是皇帝。】

她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抬头看了一眼，心道：【也不像剧里说的那样是个昏君嘛。】

既要让纸张的价格降下来，又不能伤害数以万计造纸户的生计，只有将一部分工序转移给他们来做，哪怕会因此损失不少效率。

“嗯……”绿绮想了想，回到办公室里翻垃圾桶：“计划呢？我上周写好的计划呢？”

垃圾桶内找不到一张有字的纸片，她两眼放空：“完了，又要重写。”

这时，暗十三跳下房梁，从袖子里抽出一叠纸，递给绿绮。

“就是这个！”绿绮恨不得抱住十三亲一口。

她把计划挥舞得哗哗作响：“既然要减少机器的使用，那就只好这样了——”

“我研究过，现在造纸多是用树皮、渔网、有些地方还用竹子和藤草，归根结底是因为木芯中含有的木质素太多，不易溶解。我可以提供工厂生产的硫酸盐和烧碱给他们，有这两样化学原料，可以极大提高原料的范围和出浆速度。至于后续的漂白、抄造……可以配套出售漂白剂，也可以沿用现在的漂白方法，而抄造……工厂上使用的抄纸机结构并不复杂，不过是一个开敞式流浆箱、一块毛毡带、几个压榨滚辊和高温烘缸组成。”

“如果不苛求纸张质量的话——给我一周时间，可以和工匠把抄纸机制造出来。到时候，产量虽然比不上机器，但肯定比传统手工作业快上几百倍。”

“那就这么办！”云槊拍板决定：“纸坊只对外出售造纸所需的药料、机器、以及极少量优质纸张，避免与民争利。”

“这些纸张的销售对象是高门大户，需要起个好听些的名字，就叫……”

云槊看了眼身边：“皇弟来吧。”

在绿绮【磕到了磕到了】的火热眼神中，云筊摸着白如新雪的纸，道：“就叫‘朔雪笺’吧。”

绿绮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awsl”。

在其余人疑惑地看过来前，她拍着胸口：“我是感叹，如此一来，造纸户虽然要买化学……咳，药料，但同样人力下，生产的纸张是原来的百倍甚至千倍，市面上的纸张价格低了，而我们也得到了利润，是三方都有所得的好事。”

【这就是生产力进步推动共同富裕啊！】

绿绮感觉自己学到了。

云槊也若有所思：嗯……穿越者养肥了再宰是真有油水啊！

为了从绿绮这只肥羊身上榨出更多的油水，他道：“朕要去参加南山文会，绿绮姑娘不知是否愿意带上新制的‘朔雪笺’，随我去文会上为它响响名声？”

绿绮自动翻译为：【近距离磕cp的机会！】

“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