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像……”白潞惨笑着喃喃,人都死了,哪管得了身后洪水滔天,更别说一文不值的虚假哀荣。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外走,黄多思和楼天琪喊他,他听不见,守卫们前来阻拦,被他一袖子扫飞。
破烂雕像,谁稀罕!他要踏平了这里,把所有欺负姐姐的人都杀了!!!
他双眼一片血红,心中气息翻涌不平。
气状球原本还窝在他的膝间撒娇呢,见状吓得瑟瑟发抖,见他离去,咬着牙依然一路尾随,坚定做他的小尾巴。
青年抢了守卫的一台装甲车,一路杀出营地,向着中年男人指给他的方向前行。
天际昏黄,一线飞沙。
浓稠的日落就快要坠入炙热的沙漠里,仿佛化不开的糖浆,装甲车则义无反顾,烈烈耀阳下,如同逐死的蚂蚁。
然而荒漠中根本没有哪只怪物能够逃过“蚂蚁”一顿毫不留情的暴打。
开了一天一夜的车,他的眼睛在恨意下熬得能滴血,终于赶在黎明前,看到了远方的绿洲小镇。
不同于孕期待产营地的萧瑟,这座小镇充满了喧嚣与烟火气,小镇外,带电的拦网几乎形同摆设,据中年医生所说,好几年前的那一场守护育儿院之战后,所有怪物都有意识般集体远离了绿洲附近的栖息地。
育儿院就在小镇的最中心。
穿过土黄色的成排矮屋,等视线豁然开朗,抬头就能看见那座巍然伫立在园区前的巨大石刻雕像。
白潞迎着初升的日光,光的线段穿越肩头,第一眼就在尘埃中湿润了眼眶——战服古怪又性1感的女人,拼尽全力伸出双臂,去接空中坠落的幼童,神情那样迫切焦急,甚至无视了贯穿自己胸膛的怪物爪牙!
情境在现实与模拟中慢放。
活灵活现的血花迸裂,锋利的锐刺堪堪在她人生两难的境地间停住,她果断选择了死亡,迎接孩子的新生。
她接住了他,接住了自己的宝贝。
她还是那样好看,眉目温柔又妩媚,如同当初养育幼蛇时一样。
白潞不知不觉泪流满面,殷红色的双眸诉不尽亲人间的思念,气状球也发现了雕像,傻傻地凝望许久。
育儿院外,一个身着黑袍的修女也在看着这个奇怪的来客。
“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白潞压下酸涩的泪水,他沙哑着嗓音道:“我来接一个人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