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安室透结束了一天的打工生活,站在门口最后检查了一遍波洛咖啡厅的状况。
除了那个被强行移走的卡座之外,其他一切都整整齐齐。
他缓缓锁上门,正准备拔出钥匙,眼角余光瞥见了咖啡厅玻璃上的倒影——
一辆纯黑保时捷,静静地停在他身后的路边,那个银色长发的男子靠在保时捷上,正侧目注视着他。
怎么又来了啊?!
一天经历三次心跳起伏,日常零零七工作制的安室透,差点没有猝死在他的新打工点门口。
如果真的就此离世,第二天早上的新闻题目估计会变成——
#受到诅咒的波洛,一天之内连死两人#
安室透握着钥匙的手,不可避免地轻微抖动了一下。
但他又很快回过神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现一般,强行拔走了钥匙。
趁着拔钥匙的间隙,安室透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理清对方再一次出现的理由。
今天上午的时候,琴酒和他已经在波洛见过一面,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完全可以在当时告诉他,而不是等到深更半夜费劲再跑来一次。
对方特地再来一趟,一定是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是久川悠和他说的话,还是……和景光再次见面的事情,被组织的人发现了?
因为心里有鬼,安室透这一次稍显紧张,心脏剧烈跳动着,面上却若无其事。
他借着把钥匙放回兜里的动作,将手伸进口袋里。摸到了那把枪后,他心中稍定,缓缓转过身,故作惊讶地望向靠在保时捷上的琴酒。
“有事吗?”
“……”
琴酒一言不发,墨绿色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安室透,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暗黄色的路灯将他整个人罩住,纯黑色的大衣在暗光下,平添几分阴暗的气息。
顶着对方热烈的视线,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自在。
但波本的人设哪能是正常人啊,必须要装得越疯越好。
金发青年扯着一抹热烈的笑容,冲着琴酒的方向大步走去。
“到底有什么事要找我?难道是要提拔我了?”
“差不多吧。”
银发青年认真地点了点头,语气间透着一丝笃定。
“哈?”
安室透差点没维持着脸上的表情。
“波本。”
琴酒张开口,目光冷峻,表情严肃,语气深沉,仿佛在交代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
“组织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如果你能够完成这个任务……”
他的眼神飘忽了一下,语调拖长,没说完的话刻意留白,给人留下无尽的遐想空间。
如果能够完成这个任务,会怎样?
会在组织里更近一步?
会见到那个藏头露尾的boss?
会认识更多的高层?
还是有机会接触到组织最核心的计划?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是他不愿意错过的。
安室透的兴趣完全被激了出来,他不自觉往前凑了一点,舔了舔下唇,直白发问:“什么任务?”
“……你听说过酒厂吗?”
·
出租房。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两个青年。
正中间的茶几上摆着一部手机。
“确定由你来打吗?”
松田阵平迟疑地瞥了久川悠一眼,有些担心。
“警视厅那边,可以从运营商手里调到用户的个人资料以及ip地址。如果最后那群媒体把你卖了,他们查到你头上怎么办?”
“你不是说,这个手机有反侦察装置吗?”
久川悠窝在沙发上,面露迷茫。
这个手机就是松田阵平本人,从警视厅警备部的材料室里偷渡出来的。
是刚刚淘汰的警用手机,反侦察效果出类拔萃。
松田阵平自上午从咖啡厅离开之后,一边继续跟进那起杀人案的调查进程,一边从材料室里顺来了这个淘汰的旧手机。
他准备把警视厅内部发生的事情向媒体曝光,但这种事情毕竟不那么光明正大,多少还是要做点伪装比较好。
松田看了一眼茶几正中间的黒壳手机,提醒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所有装置都有失效的可能性,而且这个设备已经淘汰了,我也不确定警视厅会不会使用更加先进的反、反侦察装置。所以风险是存在的,要不还是让我来打,免得把你拖下水。”
帮助早川星野,是他自己的想法,原本就和久川悠没什么关系。他之所以会带着手机到久川悠的家里,只是想要和他再仔细商讨清楚应对媒体时的措辞。
刚刚他们已经草拟出一整套说辞,在这种时候,也没必要拉着对方一起下水。
松田伸手拿起手机,正想要起身离开,久川悠忽地劈手夺下那个移动电话。
松田怔愣了片刻,下意识低头望去——
仍旧斜靠在沙发上的青年,面上是一副全然无所谓的神情,琥珀色的眼睛却纯澈地惊人。
“还是我来打吧。就算最后查到我头上,也不过是热心市民见义勇为。”
久川悠扫了松田一眼,意味不明地补了一句。
“万一查到你身上,那就是监守自盗外加抹黑警视厅形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