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多,等了两个多小时的徐淼有点坐不住了。
“我们还要等多久啊?”她靠在宁栀肩上,小声地问。
宁栀垂眸划着背单词软件:“你要着急就先回去吧。”
“手机没电了,”徐淼撅着嘴,“天都要黑了…”
正偷偷抱怨着,厉风突然站起身朝她们走过来:“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宁栀头都没抬,“你忙你的。”
“我没什么要忙的。”厉风道。
宁栀这才关掉手机,仰起了脸:“等手术结束吧,来回跑你不累吗?”
两人一站一坐,给本来就明显的身高差又加了一大截。
徐淼在旁边被无辜波及,浑身上下都显示着抗拒。
宁栀心情不好,她不知道是去是留。
直到徐焱歪着身子看她一眼,徐淼这才赶忙连滚带爬跑她哥那去了。
“她伤到了小腿,”厉风坐在徐淼腾出来的空位上,“还挺严重。”
“嗯,”宁栀点了点头,“看出来了。”
厉风诧异道:“你懂这些?”
“不懂,”宁栀说,“但你很着急。”
那一瞬间,厉风目光似有片刻躲闪,他的睫毛多颤了几下,很快收回目光。
“我…”他躬下身子,手肘杵着膝盖,把脸埋进掌心,“我的确有点担心,如果是脚腕受伤…很严重。这么久都没出来,估计也是——”
“哐”的一声响,手术室打开了。
厉风猛地站起身,匆匆说句“我去看看”,便撇下身边的宁栀快步走了过去。
宁栀垂着视线,定在一米开外的地板上没动。
身体微微往后放松,靠在了冰凉的椅背之上。
她悄无声息地呼了口气,没人在意。
-
宁栀回到家时天已经暗了下来。
她身上还穿着厉风的外套,被她随手扯下来扔在门边。
澡也不想洗,就这么直接把自己砸在床上。
她不想对一个受了伤的女孩多有揣测,但心底的酸涩怎么都抑制不住,发了疯一样直冲鼻腔。
倒不是嫉妒,只是厉风对年苗苗的关心实在超乎她的想象,让她震惊到难以接受。
脑子里有一千一百句安慰自己的说辞,每一句都有道理,每一句都很正确。
可就是静不下心,就是…就是难受。
“怎么了呀?”孙晴把地上的外套捡起来,“小风呢?没跟你一起?”
宁栀吸吸鼻子:“没。”
“怎么还哭了?”孙晴吓一跳,连忙俯下身摸摸宁栀的肩膀,“跟妈妈说说。”
“没哭,”宁栀坐起身来,“学校里有个朋友运动会受伤了,我难受。”
不说没觉得,越说越委屈。
听着孙晴驴头不对马嘴的安慰,宁栀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好了好了,”孙晴坐在床边抱抱她,“没出大事就好。”
“要出大事了,”宁栀闭着眼靠在妈妈的怀里,“我真是不讲理。”
“你还知道你不讲理啊?”孙晴絮絮叨叨,“你可太不讲理了…”
宁栀那天睡得早,半梦半醒间听到屋外隐约有说话的声音。
没一会儿,房门从外面被叩了两下,宁栀把脑袋蒙进薄被中,不想去听。
而那个叩门声也就没再响起。
再起时是深夜,宁栀散着长发把门打开。
卫生间两个并排放着的脏衣篓里,她和厉风的外套正胡乱堆在一起。
宁栀停在门边,静静看了会儿。
随后她弯腰把厉风的那件拿出来,扔去了另一个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