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漏了半拍,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人群里发出一片惊天动地的“卧槽!”,宁栀这才抬手,指尖点了点刚才碰触过的地方。
厉风把人放开,后退着拉开一段距离。
他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气球,一提唇角,话中带了些许嘲讽:“就这?”
季鸣岐看着宁栀,眼睛都要红了。
“俗。”
话音刚落,季鸣岐猝不及防一拳砸去厉风脸上。
厉风手臂下意识去护身后的宁栀,硬是接下了这结结实实地一拳。
然后偏头吐出一口掺血的唾沫。
“别!”宁栀下意识地抓住厉风的一条手臂,“不许动手!”
厉风刚会走路就被他爸扔去学跆拳道,幼儿园开始就是班里的孩子王。
小学时和初中生打,初中了和高中生打,鼻青眼肿没掉过眼泪,硬是把不服他的全给打服了。
现在高中知道收敛,加上学校里有宁栀管着,平时也懒得惹事。
不过少年骨头硬,五指一攥只紧不松,季鸣岐到底挨不过厉风的拳头。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宁栀捞不住厉风就去护着季鸣岐。
厉风举起的手臂停在空中,眸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睫毛垂下一个起落,他死咬着后槽牙,到底是放下了手。
“跟我回去。”
-
厉风的母亲去世得早,这些年都是父亲厉铭一人把他拉扯大。
有时候工作原因不得不出远门,就把厉风托给对门宁栀家照顾。
两家大人幼时交好,这些都是小事。
厉风白天在宁栀家混吃混喝,晚上就回自己家里睡觉。
一开始厉铭会从外地带点特产回来答谢,宁栀父母半推半就地收下。
后来他工作越来越忙,干脆直接给一些钱,算是正式把这小子放过来养着。
家家都有难处,做父母的都心疼孩子。宁栀家这么一养就是十来年,从鼻涕拉拉碴的小屁孩,养到一拳能把人打进医院。
现在惹了事,还是得他们擦屁股。
厉风手指关节破了皮,少年指骨比铁硬,一拳打得季鸣岐左腮缝足足有五针。
当天傍晚,宁栀的父母拎着两个孩子去医院按头道歉。
双方母亲在一年前的颁奖典礼上还有过一面之缘,此时在次相见,脸上表情各有各的精彩。
平日里抬头挺胸骄傲不可一世的中年美女孙晴女士,硬是被家里的臭小子磨平了棱角,卑躬屈膝地希望私下解决别闹太大。
闺女儿子都是他家的,季鸣岐先动的手,这事真要追究起来也站不住脚。
大人们在一边就赔偿商量,宁栀和厉风在走廊边罚站似的杵着。
“你怎么回来的?”宁栀看着窗外暗下去的天,面无表情。
厉风没吭声,她抬眼瞥了一眼对方,见少年红了眼。
“你别哭。”宁栀叹了口气。
厉风把脸转过去:“我哭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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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风手上伤口还没好全,没过几天就被教练隔空召回队里训练。
两人这几天谁都没理谁,眼下厉风要走了,还是没忍住率先低头。仗着身高优势跟堵墙似的堵在宁栀的房门外,恶狠狠地威胁道:“高二了,你谈恋爱?”
宁栀下巴一抬,倒也不怕:“不行?”
厉风磨着后槽牙:“我告诉你妈。”
“你亲我,”宁栀也同样威胁回去,“我告诉你爸。”
厉风嘴角一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怂下来。
宁栀把他推开一边,自己去餐桌倒了杯水。
“你也亲过我。”厉风生气但是憋屈,像条跟屁虫似的追过去,“那怎么算?”
“正好,”宁栀端着水杯回房,“抵了。”
“抵了?!”厉风又诧异着跟了回去,“这他妈也能抵?”
“几百年前的事,”宁栀卡着门缝,无视对方的一张臭脸,用水杯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界线,“现在,咱们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