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聆妤惊讶地看向他。
谢观却已经抬步往外走,独留沈聆妤坐在一堆奏折后。
沈聆妤望着案几上堆成小山的奏折,犹豫了好一会儿。她伸手想要去拿,还没有碰到又把手缩回去,规矩地放在腿上。
还是别看了。
省得又惹上罪状。谁知道是不是谢观的考验呢?
于是,当谢观踩着夜色回来时,见沈聆妤枕着自己的小臂,趴在书案上睡着了。堆在她面前的奏折也好、书册也好,她完全没有碰过。
谢观立在她身边凝视着她睡着的眉眼,他伸手,食指微弯,在她软雪的脸颊上轻轻刮了一下。
沈聆妤浑然不觉,他便再稍微用力地又刮了一下。
沈聆妤眼睫颤了颤,从睡梦中醒来。
“陛下回来了。”她低软的声音里噙着没睡醒的迷糊糯音。她揉了一下压红的半边脸,将手放在腿上。
“沐浴之后到床上再睡。”谢观说。
沈聆妤搭在腿上的手指轻勾,她婉拒:“我今日不沐浴了。”
谢观了然地看着她,却并不揭穿,而是道:“沈聆妤,好好一个姑娘家别不爱干净。”
沈聆妤脸上一红,小声说:“昨日傍晚洗过的。”
——昨天傍晚,月牙儿送她过来之前特意匆忙地帮着她洗了个澡。
“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谢观道。
沈聆妤食指勾在一起,抗拒地说:“其、其实不用每日都沐浴的,洗多了亦有损发肤……”
沈聆妤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说这话实在违心。也许的确不需要每日睡前沐浴,可是她本身就极度爱干净,不过是伤了腿之后很多讲究不得不忍耐下去。
谢观心知肚明,他甚至清楚就算不是他帮她洗澡,叫两个宫女进来帮她,她那瞎讲究的臭毛病也会很抗拒。
除非把月牙儿从佛堂揪出来。
那可不行。
一想到在沈聆妤心里,他还没有月牙儿亲近,谢观又开始生气。
他拂袖,转身去了浴室独自沐浴。
沈聆妤松了口气。
她盼着这度日如年的七日,可要快些结束才好。
翌日,沈聆妤刚吃完早膳,小鞋子来禀告昨日那些朝臣女眷们今日早早过来相伴了。
“让她们等着。”谢观道。
小鞋子毕恭毕敬地退下去,将寝殿的房门关上。
沈聆妤坐在圆床上,看着谢观从衣橱里取出她的小包袱。这是她从坤云宫搬过来时,月牙儿给她收拾的。一共就住七天,她拿过来的换洗衣物并不多,一个小包袱便能装好。
谢观将小包袱放在圆床上解开,翻看了一下里面的衣裳。这里面放着从里到外的两身衣物。
“今天穿什么?”他问。
沈聆妤随手指了下湖绿的那一套。
谢观将湖绿那一套拿出来翻看。贴身的小衣从里面掉出来。谢观拾起,捏着一角,将其展开。
湖绿的肚兜,用着柔软的料子。其上在胸口处绣着一点青莲。肚兜挂在谢观的指间晃荡着,谢观眯着眼盯着它看了半天。
他突然转头望向沈聆妤的胸口。
沈聆妤身上还穿着雪色的寝衣,她顺着谢观的视线低头望了一眼,慢慢蹙起眉。
“你身上的是这样的。”谢观伸手比量了一下,“露肚脐的。这件能遮肚子,却是露背的。款式为何不同?”
沈聆妤看着自己的小肚兜挂在谢观的手中晃悠着,她脸上烧得厉害,硬着头皮解释:“身、身上的那种叫心衣。陛下手里这种叫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