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我叫寸寸

卫时玉的手骨节修长,或许因为皮肤太过冷白,能清楚看到下面青色的经络,此时虚握成拳,形状完美的手指就这么往下指着。

仿佛梨秋不看清楚,他就不把手拿开一般。

梨秋只快速瞥了一眼就已经挪开目光了,她别开视线,寒声道:“你自己去解决!”

卫时玉一听这话就委屈得不行了,他往梨秋的桌案上一靠,就这么大咧咧得任由自己的衣摆翘着,完全不知羞耻,道:“阿秋,我这没法自己解决,它在想你。”

梨秋冷着脸,可卫时玉一低头,看到了她瞬间红了的耳尖。

尽管她的皮保持着镇定与冷静,甚至是面无表情与冷漠,并且还说道:“你从前是怎么解决的,你现在就怎么解决,这种事有什么好想的。”

他们之间的夫妻敦伦,只一年一次,因为她的需求是一年一次,每次灵力耗尽,便需要卫时玉喂灵一次。

也幸好只有灵力彻底耗尽时才可喂灵,否则……

卫时玉可不敢戳破此时梨秋耳朵发红一事,继续委屈巴巴道,“阿秋,一年太难熬了,我每天都数着日子过的,每每闰年还要多等一天,等得我疼死了,但即便我要疼死了,我也要都给阿秋的。”

梨秋在这方面很单纯,听了卫时玉这话第一反应想到的是他喂给自己的精纯又源源不绝的灵力。

或许也是因为长年累月的积累,才能这般厉害。

这么想着每年的十二月初十,梨秋拒绝卫时玉更干脆果断了,她皱眉道:“若不是你每每隐忍,十二月初十怎能直接喂灵至满?”

言外之意,你忍就是对的,不然从前怎么能够一下子给我这么多喂灵至满?

明年的十二月初十她虽大概率用不上卫时玉,但这个道理要和他讲明白——难受你就照常忍着。

卫时玉:“………………”

卫时玉回忆自己这近千年的日子,一时竟不知自己这近千年是如何度过的,他更不知梨秋是这么理解的。

他想了想,竟是哑口无言,若说他隐忍,她就让她照旧忍着,若说他有其他方法排解,她必定就回那你这次就一样用其他办法排解。

道理是讲不明白了,卫时玉义正言辞沉吟道:“我疼是小事,可阿秋,你的身体恐怕忍不了,到时忍出事就不好了。”

梨秋的耳朵已经逐渐冷静下来,她说道:“我的护卫会制出解药。”

到时她和妹妹都吃过解药便能恢复如常。

卫时玉直指问题所在:“她中毒这么久至今未解,必定解药难制,这是其一,其二,酉时就会天黑,阿秋,你的护卫能够在酉时之前制出解药吗?”

“我妹妹的毒八成是南荣枯所下,他既下毒,又怎会给她解毒?我的护卫中不少擅医,羲和医书又众多,他们自然可以制得出。”

梨秋握紧了丹书卷,有理有据回答卫时玉,尽管在他看来,这是逞强。

若是这毒这么容易解,为什么几百年前就被禁掉了?

卫时玉看着她板着的小脸,玉雪白润,纤长的睫毛鸦羽一般在眼睑下投下一排小扇子般的阴影,或许是因为恼怒,她的脸都有些鼓鼓的,杏仁眼里盛着火焰。

卫时玉一下就心软了,自己伸手按了按衣摆那儿,开口的声音轻了一些,但依旧委屈,“阿秋,不止是十二月初十,我每天想与你做。”

梨秋再也忍不住了,她开口问询的声音甚至是疑惑的,“夫妻敦伦并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你有何可想的?”

虽然的确有不一般的快感与舒爽,可一年一次还不够吗?

卫时玉深呼一口气,再吸一口气,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这是阿秋,他最爱的阿秋,冷静。

他如实坦白,真诚以告:“……我喜欢与阿秋密不可分。”

梨秋第一次与卫时玉说这个话题,她听到卫时玉这么说,再联想一下十二月初十的场景,顿时身体一僵。

梨秋的耳朵尖又悄悄发红,她竭力将那些画面从脑海中祛除,板着脸道:“我不喜欢。”

卫时玉望着梨秋的眼神瞬间幽怨起来,俊美的脸此刻看起来就像个怨夫,他张嘴就想问“你是不是不爱我?”

但想到可能的答案,卫时玉觉得自己难以承受,脱口而出的话便成了:“阿秋就你对我没有么?”

说着这话,卫时玉摸了摸自己的脸。

梨秋不看卫时玉,淡声道:“没有。”

卫时玉一点不信,每年的那天,阿秋虽然嘴上不说,但身体也是热情的。

瞧瞧,她现在耳朵就是红的。

梨秋却不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她余光再瞥了一眼他的衣服下摆,从乾坤袋里取出了一本书丢给卫时玉,“去读书。”

说完,她就不理会他了,闭了闭眼,静下心来,往丹书卷里输灵力。

卫时玉接过书,只见封皮上写着几个大字——《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卫时玉:“……”

他往外看了一眼天色,行吧,先看书。

梨秋余光看到卫时玉在房间里的榻上躺下,安静地开始看书,竟然觉得松了口气。

她皱了皱眉,直觉自己应该将他赶出去让他去隔壁,但转念一想到他有多缠人,她没工夫与他纠缠下去了,便只当看不见他。

丹书卷被灵力很快充盈。

梨秋这会儿已经是竭力维持身体了,但她等不及恢复灵力,只苍白着脸看过去。

丹书卷上,慢慢浮现了一行字——“梨霜,下一任羲和王女。”

梨秋怔住了,她的指尖还触着丹书卷,这会儿缓缓收紧。

怎么会呢,妹妹应当只有四种天赋,怎么会是下一任羲和王女?

若妹妹是羲和王女,那她呢?

梨秋一时之间迷茫了,但她很快便反应过来一桩事,在预示梦中,她死了。

对,她死了。

梨秋冷静下来,是不是因为这个,后来妹妹回到羲和灵族,接任她成为了王女?

那妹妹有没有被丹书卷接受?

若她没有被丹书卷接受,丹书卷无主,羲和就无法利用它对南麓书阁、北煌仙府与万海东岛谈条件,那三方如何隐忍得住不对羲和掠夺?

梨秋的眼前尽是迷雾,什么都看不清,恨不得再做一场梦去看清未来会发生的事。

但她能把握的只有当下,比如,大地灵脉,她是一定要挖走的。

原本她是打算自行挖走,但东西确定在巨鹿岛这个禁地,那此事就真的跳不过南荣枯了。

关于大地灵脉,她还想问一问阿霜,毕竟羲和灵族是能感应得到的。

梨秋收起丹书卷,起身来到床边坐下,去看妹妹。

阿霜生得和她不像,如果一定要说相似的地方,大概是她们的眉毛,都像父亲一样,像一弯柳叶,眉峰却微微扬起,透着股傲气。

此刻梨秋就在身边不远处,卫时玉哪有什么心思看什么经书,他偏头看到梨秋垂眼看阿霜时温柔的样子,顿时心就像被泡在万年老柠檬里面。

酸!

酸死了!

卫时玉一下从榻上坐起来,手里还拿着经书,忍不住就摸着胸口酸溜溜道:“阿秋,我也受着伤呢!”

梨秋才不管卫时玉的哼哼,她抬手替阿霜掖了掖被子。

卫时玉起身就走到她身边,对于阿霜夺走了梨秋的所有注意力很是不满,凤眸瞥向床榻上躺着的阿霜时,眼神是冷漠的,他说道:“不过是同父异母的妹妹罢了,不知道藏着什么心眼,何必对她这么好?”

这阿霜初见梨秋时复杂的眼神,他看得一清二楚。

卫时玉的心对旁人总是很冷的,这么一个不知来路,不知品性的妹妹,对梨秋对羲和不知怀着什么心思,实在不配梨秋如此温柔以待。

即便是白天,秋明殿里也是点着珍珠明灯的。

卫时玉低头,便看到梨秋身上镀上的一层柔和的光,他看到她眉头一拢,含烟似雾般的眼睛朝他一瞥,便要将他魂魄都勾走了。

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梨秋的声音清冷又傲气,她说道:“不论如何,她是我羲和族人,我不会不管她,其次,即便同父异母,依旧是我妹妹,若是她有什么小心思也寻常,毕竟一人孤身在外,若没有小心思怎么长大?我是王女,还是姐姐,我愿意先给与善意,有何不可?”

卫时玉从善如流:“可,太可了,阿秋说什么都是对的!”

他握住梨秋的手,本想输入灵力替她舒缓一下经络,结果被她一手拍开。

梨秋:“你自己的身体都和破洞一样,我不用你。”

说完她站起来又往书案边走,见卫时玉跟着,皱眉回头看他一眼,想到若不是万剑一斩,她没办法这么快找到妹妹,抬手之间,扶桑灵叶落了他满怀。

“自己去疗伤,不要打扰我。”

顺带着,卫时玉又被扶桑藤蔓捆着马上就要被丢了出去。

卫时玉立刻道:“阿秋我闭嘴,你让我留在这儿,你和她……你和你妹妹单独留在这里我不放心。”

梨秋下意识就皱眉。

卫时玉低沉如呢喃的声音已经传过来:“阿秋,我不放心。”

梨秋的唇角压得紧紧的,好半响,才似不耐烦一般,道:“不要打搅我。”

说完,她在书案前坐了下来,再不管卫时玉。

卫时玉松了松身体,身上的扶桑藤蔓便化作小叶子落在她掌心。

温柔又贴心,才不像梨秋,是个冰凉凉的玉团子。

他又想起了南荣枯所说的那句话——“今日等我去乌海城接了南麓书阁和北煌仙府的人来后就会向你提亲,你与卫时玉情变一事他们已经知晓。”

想到那两人的样貌,卫时玉摸了摸自己的脸,气势凛然回了榻。

先养伤。

养好伤再对付歪瓜裂枣。

以及,晚上可能有一场大战,天欲香的唯一害处,他记得深刻。

……

天将晚,整片万海都被余霞染上了薄红色,海面上的波涛像是质地柔软的锦缎,随风飘动。

阿霜还没有醒来,但南麓书阁和北煌仙府已经被接到了东岛上的殿宇之中,南荣枯派了人过来,请她一同上去宴饮商谈这一次出世的神兵宝物归属问题。

既然南麓书阁和北煌仙府已到,南荣枯也没有提前获得圆环形岛下的宝物,那么按照惯例,是要一同商讨。

“苍骤,你带着十人留下保护阿霜。”

梨秋由着青鸟替自己换好端庄的王女冠服,嘱咐应声进来的苍骤。

对于王女的任何命令,苍骤及护卫队都是无条件遵从的,但这一次,苍骤却不想遵从,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殿下,属下要跟随殿下。”

如今万海东岛这种情况,卫时玉又受了伤,苍骤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王女半步。

“我认同他的话。”

卫时玉的声音从屏风后遥遥传来。

梨秋并不是不担心自己的处境而滥发好心要让苍骤留下来保护阿霜,而是因为丹书卷的预言。

若是她以后死了,妹妹真的就是下一任王女,安全自然要保护好。

“不论如何,羲和王女是你,苍骤该守护的人是你。”卫时玉的声音斩钉截铁。

梨秋偏头朝他看过去,眼眸微动。

今日她是代表着羲和圣地与朝越还有宗厌一起参加宴饮,商谈诸事,自然是穿着上没有往日随意。

但是,她从没见过卫时玉见那两人时穿得这么隆重过。

黑底为边的织锦玄袍,上面绣着代表羲和的古老图腾,如龙腾翻跃的金色火焰,袖口上镶嵌着顶级红色宝石,腰间是一条白玉镶金的玉腰带。

这腰带对身形要求极高,腰稍微粗一点就会显得勒,没有那么潇洒飘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