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眨了眨眼,手里擦头发的毛巾都忘了继续动作,就觉得三哥好奇怪啊。
这一晚初雪在床上等了许久都不见秦松回来。
想了想对方奇奇怪怪的样子,初雪不放心,穿了拖鞋出去找人,一出堂屋就看见有道嘿嗦嗦的身影站在院子里篱笆边,仰着头不知道在那干什么。
跟个木头桩子似的。
初雪纳闷儿极了:“三哥,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月黑风高夜,一颗星子都没有。
秦松被夜风一吹,情绪已经略有缓和,闻言语气淡定道:“没什么,突然想起一个片段,之前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写,你先回去睡,我酝酿一下,稍后可能还要把酝酿好的文字段落写下来。”
初雪是知道他每天都要写一点故事的,好像是一本很长的故事书。
倒是不曾想在她眼里总是下笔如有神的三哥,也有不知道怎么写的时候啊。
初雪没有多想,进屋给他带了件外套出来,还不放心地叮嘱:“那你快点酿好,回屋好歹不用吹风。”
许久,黑漆漆的院子里,秦松摸着为他挡去寒意带来温暖的外套,清浅地叹息一声。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可70年一无所有的他,又能怎么办呢?
以前总觉得自己已经考虑得足够妥帖全面了,然而今晚忽然忧愁更添几许,秦松发现自己所谓的妥帖考虑也不是那么妥帖。
譬如在初雪看来,她不过是结了个婚,好好的过着日子,丈夫却忽然对她说不能跟她真结婚,而是要先维持这个状态,以后再给她更多的补偿,还会陪她走出这片山峦,去往更开阔的世界,遇到更多的事,喜欢更好的人。
她该有多彷徨迷茫呢?
这一晚,秦松不断陷入一个又一个自我质疑中。
而对初雪来说,一切就跟以前没有什么区别。非要说有,那可能只是她说不清也摸不着的某种微妙的感觉吧。
她偷偷思索了半日,在看着和娘家人相处融洽,对待自己也耐心温和,依旧会不像其他男人那样,有些奇奇怪怪主动分担家务的三哥时,初雪便选择了把这点微妙的不安抛掉。
人生哪有那么复杂呀,明明她已经有这么幸福得让许多人都羡慕的生活了,所以只要简简单单无忧无虑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