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个功夫,不如去找那匹马,或者想办法审一审波斯质子。
沈蕴玉对顺德帝叛为了解,顺德帝在醒来后,恐怕也不会对波斯质子做什么,纵然知道他们可能有坏心,但依旧会手软三分,最多,他会处置一个波斯质
子,但不会处置长公主。
顺德帝只会认为,是波斯质子对他心存恶意,而不会认为,是康安对他心存恶意。
顺德帝就是这样的人,他优柔寡断,亲情至上,总是一次次迟疑手软,给旁人机会。
当初他对江逾白都不会下手,对康安长公主更是如此。
所以沈蕴玉才会对石清莲的梦境深信不疑。
如果江逾白和康安长公主联手一起坑害顺德帝,顺德帝怕是半点怀疑都没有,俩人一设套,顺德帝就主动往里面钻。
他虽为帝王,却总是会轻信那些与他一起长大、有血缘关系的人,他笃定的认为对方不会伤害他,过去那些情谊,在他眼里很重要。
可偏生,江逾白一个,康安长公主一个,这两人,那个都不是纯善为国之人。
沈蕴玉打算自己去林间寻一下那匹马,若是能找到最好,但实在找不到,也只能暂且先压下这些事情。
康安长公主的獠牙没有露出来之前,他不能在顺德帝面前讲康安的嫌疑,那会让他失去圣心。
在顺德帝眼里,他只是一柄好用的刀,可以赏,可以信,比起来许青回之辈,自是他重要,但是比起来康安长公主,还是康安长公主更重要。
更何况,太后还没死呢,康安长公主有的是退路,但他没有,他需得小心谨慎,一击即中才行。
沈蕴玉又想起了上次周伯良的案子。
那桩案子里,没把康安长公主钓出来,真是让他遗憾。
几个念头急转之间,沈蕴玉已经在殿旁走过了。
彼时天上的雪还在下,落到了他玄色的飞甲鳞袍上,他正经过时,突然听见殿内传来一声尖叫。
那声尖叫骤然作响,虽说距离沈蕴玉有百步距离,但沈蕴玉听的很清晰。
是何采的声音!
在殿外守着的侍卫紧张了些,不断地在沈蕴玉的身上扫视,同时也回头看向殿内。
沈蕴玉身形都没顿一下,依旧如同往常一样,慢慢的向前走去,他的袍子有规律的晃动,仿佛未曾听见任何动静一般,安静地走远了。
他走远了之后,殿外守着的侍卫便立刻跑向殿内,向殿内后方的厢房内喊道:"生了什么事?"
>殿内厢房内的人回道:“何大人要跳窗跑,被我摁住,砍了一刀。”
若是按着康安长公主的吩咐,是可以直接砍死何采的,康安长公主的原话是:若有异动,砍了便是。
但是碍于何采在长公主府里人缘不错,与这些人原先都有些交集,且,康安长公主也是个随时会后悔的人,若是真把何采砍死了,康安长公主怪罪下来,那他们这些侍卫那受得了?
厢房门口,那两侍卫对话的时候,何采正躺在地上。
这一道砍到了她的肩膀上,直接砍的她浑身一麻,倒在了地上便起不来了。
鲜血从她的身体内迅速流出来,将棉衣都浸透了,她这身子本就赢弱,现下更是脸色苍白。
两个侍卫怕她真就这么死了,赶忙将人抬放到了床榻上,又叫来了侍女为她包扎。
侍女为何采包扎的时候,何采满眼放空,盯着她头顶的帷帐看。
她不想做一个窃国之人,那她与江逾白那种踩着百姓的头颅上位,满足自己野心的小人又有什么区别?
她也不反对康安长公主做女帝,但是康安长公主想做女帝,可以去变法,可以回她的封地,在她的封地内,她有绝对的权力,她与在一个小封地里做女帝无异,她可以去从她的封地内改变女子的处境,而不是去害顺德帝。
她是忠君之人,她不能做康安长公主的刽子手。
何采觉得,康安也并不是真的想去改变女子处境,康安长公主只是想要权势而已。
她只是给权势糊了一层“为女子搏一条出路”的好看皮囊,然后理直气壮地抢夺那些她不该得到的东西,仗着出身,欺压旁的人。
康安长公主只是恰好是女子而已。
康安长公主是错的。
何采想。
她得闯出去,她应该将康安的所有事情都揭发出来,再任由康安这样折腾下去,她能不能坐上女帝不清楚,大奉是必定要动荡一回的。
她是想让全天下的女子过得好一些,但这不代表,她要拉整个大奉下来沉沦,女子过得不好,便要将所有男子都杀了吗?没有这样的道理,全天下也是有过得好的女子、也是有心地善良的男子的,难道要因为一点不好,便将所有好的全都弃之不顾了吗?
她要剔除掉不好的,壮大那些好的,
让女子过的与男子一般好,而不是只让女子好,让男子不好。
只是她眼前越来越黑,手臂越来越软,耳畔的侍女的声音焦躁的响起,但是她却听不清了。
她渐渐陷入了沉睡。
何采睡着的时候,康安长公主也从顺德帝的殿内回来了。
顺德帝睡着了,睡得很死,睡之前还高歌狂舞过一曲,一副迷醉于天地之间,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模样。
看样子,她的计划很顺利。
康安长公主难得的有了一个好心情,本想回来补一觉,但一进殿内,便听手底下的侍卫汇报道:“启禀长公主,何采何大人试图翻窗离开,被小的发现,砍伤、关押起来了。”
康安长公主的好心情又没了。她冷着脸问:“人现在如何了?”
“回长公主的话,何采何大人已昏迷过去了。”
康安长公主顿时一阵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