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她们手上都拿了点东西,墨言力气最大,也最护主、不怕死,她提了一个前厅的瓷花瓶,力求一脑袋砸中刺客的脑袋,双喜哆哆嗦嗦的在四周找了一圈,最终从自己脑袋上鲁下来了一个较为锋利的银簪握在手上,虚虚的在半空中比划了两下,石清莲则站在一旁,将陆姣姣从地上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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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今日这些危险,她宁可硬着头皮嫁给永宁侯世子,也不会搞这些替嫁换婚之类的囊事!
“别怕。”生死关头,石清莲比陆姣姣还镇定些,她拉着陆姣姣的手臂,与她道:“我们不会死的。”
她大风大浪都走过来了,康安和江逾白都没能弄死她,她没理由死在两个刺客的手里。
陆姣姣抹着眼泪站起身来,道:"好,那我们一会儿一起冲出去。"
当时这前厅已经彻底烧起了火了,头顶上的房梁随时都能掉下来,人还没死呢,但陆姣姣却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半只脚踩进阎王殿了,她一边拉着石清莲的手,一边哭,一边说:"石家姐姐,都是我
作之人为业生物
个好,我对不起你,我非要拉你过来,否则你不必与我一道的,日后右是死了,我个辈子给你当中做马。”
石清莲反手抓着她的手腕,道:“准备好,一会儿我喊跑就闷头冲!”
开道的是他们石家的私兵,他一个私兵,自从进了府里,一直都是吃喝混日子,第一次被委以重任,满头热血都顶上来了,高喊道:“姑娘莫怕,随某冲!死也是某先死!”
双喜在一旁跟着猛点头,小姑娘泪眼朦胧的用袖子擦脸,道:"夫人,您别怕,双喜跑的可快了,我肯定死不了,您也跑快点,我一会儿不一定能腾出手拉您,墨言也快一点。”
陆姑娘要死就死吧,也不熟,希望那俩刺客杀了陆姑娘之后就别来追他们了。
她一着急就喊夫人,急上头了,只知道跟石清莲说实话,都忘了修饰一下,什么“您先跑我断后”,她压根就没这么想。
墨言在一旁跺了跺脚,脸涨得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举着手里的大花瓶,“啊”的喊了一声。
石清莲目光环顾四周,最前面的热血沸腾,剩下三个都是一副不中用也看不过去的样子,但死到临头,也得往外面冲,她深吸一口气,道:“跑!”
四女一男往门外冲。
最前面的私兵舞着大刀,“啊啊”的吼着跑,这激愤的情绪感染了墨言,她把瓷花瓶举过了头顶,也跟着“啊啊”喊着跑,双喜纯粹是被自己吓的,人一慌乱,很容易“啊啊”的喊出来,陆姣姣也想喊,但她哭的没力气了,跟着石清莲俩人互相握着
彼此的手,跟在最后头往外跑。
一行五人,视死如归的冲出了燃着火的门,场面壮怀激烈,好像迈过那道门,他们的一生就会就此结束一般,所以每个人都是那般的铿锵热血。
冲在最前面的私兵把大刀舞出了"呼呼"的风声,目眦欲裂,高吼道:"畜生出来受死!"
墨言:“啊啊啊啊啊——”双喜:“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陆姣姣热泪盈眶:"姐姐,我们下辈子再见!"
石清莲闷头狂跑,一奔出宅子,她便立刻抬眸看向四周。
秋日上旬的院落,安静地只有他们的吵闹尖啸骂人哭声,而在前厅的院子里,两个刺客已经被折手断腿卸颔、丢在地上,沈蕴玉居高临下的站着,正用绣春刀在一人的胸口伤口处的血肉中搅动,听见动静,冷冷的抬眸睨了他们一眼。
只一眼,热血沸腾的五个人浑身的血都凉下来了。
沈蕴玉的目光从他们五个人身上扫过,最前面的是个扛着刀,涨红着脸四处乱叫的私兵,右侧的是个举着花瓶,跑的呼哧带喘的丫鬟,左侧是个一直高喊“别杀我别杀我”的怂包,最后面的陆姣姣哭的浑身发抖。
四个蠢货,让人不忍细看,唯独站在人群后方的石清莲还像点样子。
沈蕴玉心想,他要是不来,他们能自己把自己坑死在这,刚才里面那群人说的话他在外面从头听到尾,这群人也不想想,刺客放了火,怎么会等他们自己出来?当然是直接趁乱杀进去,刺客半天都没进来,自然是外面出了问题,这群人不仅没意识到,还在这磨磨蹭蹭,他们不死都是上辈子积德。
沈蕴玉目光冷冷的看着他们的时候,除了石清莲以外的另外四个人都脊背发凉,尖叫声和哭声卡在他们的喉咙里,他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愣愣的看着那个身穿红色飞鱼服的男人站在两具尸体之前看他们。
最大的危机好像解除了,但是又没完全解除,刺客是死了,但一个锦衣卫莫名其妙出现在他们的院子里看着他们,而他们这五个人中,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竟然是陆姣姣。
陆姣姣是见过沈蕴玉的,之前陆家老二被抓走的时候,就是沈蕴玉亲自来逮的,陆姣姣心里一直对沈蕴玉有畏惧,而在此时,她双腿发软,大脑也昏昏沉沉的,瞧见什么人来了,都觉得这个人是要害自己,沈蕴玉此刻出现,将
她的畏惧放大了,她开始不过脑子的嚎起来了。
“不好了!不好啦,石家姐姐,快跑啊!沈蕴玉来杀我们了!他是杀.人狂魔啊!”
石清莲被她嚎回神了。
她张口想说一句“不是”,沈蕴玉出现在这,只能是救了他们,但她却听见陆姣姣一边哭着,一边说:“他杀.人可凶了,他可坏了,会把我们抓进北典府司的牢狱里,给我们上刑,姐姐快跑,我们快跑啊!”
沈蕴玉凉凉的扫了一眼陆姣姣,从后腰百宝袋内掏出一个棉手帕,将他的刀擦干净,然后收刀入鞘,继而慢慢的向石清莲走了过来。
“姐姐,他过来了,快跑啊!我们快跑!”陆姣姣死命开始拖石清莲,没拖动。“不是,姣姣。”石清莲叹了口气,道:“他不是来杀我们的。”
沈蕴玉要杀他们,他们连门都迈不出来。
但陆姣姣有点被吓魔到了,只知道哭,嘴里反复重复"他要来杀我们了",石清莲没法子,只能给私兵使了个眼神。
私兵抬手,一个手刀砸在了陆姣姣的脖子上,让陆姣姣短暂晕过去了。
陆姣姣一晕过去,四周就安静下来了,各位的脑子也开始重新动了起来,他们每个人都活下来了,但是回想起自己在临死之际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又觉得丢脸到不太想活。
"都下去。"石清莲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火,眼看着火势太大,已经救不会来了,干脆就任它烧,左右只有这一个前堂,也没亏多少银子,她自己又抬眸去看沈蕴玉。
姑娘发了话,私兵若无其事的收了刀,想潇洒的将刀戳回刀鞘中,两下没收回去,只能把刀鞘拿起来,慢吞吞的戳回去,然后走到最旁边立正站好,回想起自己刚才的豪言壮语,私兵缓缓垂下了腕袋。
墨言手里举着花瓶,那花瓶好贵,扔也不是,抱也不是,干脆垂着头跟着私兵走,她是知道自家主子的“挂灯笼秘密”的,以前在佛堂的时候,那男人就飞檐走壁,现下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
双喜脑袋嗡嗡的响,隐约间记得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比如丢下主子自己跑之类的,但这个时候也来不及反驳了,她一转头,也跟着墨言一道走。
在场唯一一个还没缓过来的是陆姣姣,谁都顾不上她,石清莲干脆把她放在了地上,然后自己走向了沈
蕴玉。
沈蕴玉站在原地,面上没什么情绪,只冷冷的垂眸睨着石清莲。
石清莲往他身前凑,本想说一声"谢谢",结果伸手一勾他的手掌,就摸到一片湿滑。
沈蕴玉出了一手的冷汗。
石清莲一时觉得惊诧,能面不改色把人庖成一把骨头的人,竟也会害怕成这样。
她想了想,没说话,只将自己的脸往沈蕴玉的肩膀上贴了贴,她柔软的脸蛋贴着沈蕴玉宽阔的肩膀、微凉的锦缎飞鱼服,像是小猫儿一样蹭了蹭。
“下次我不乱来了。”她小声与沈蕴玉道:“今日是我的错。”以为自己做了万全准备,但还是差了一招。
沈蕴玉不讲话,只是伸出右手,揽着她的腰,抱紧她,然后用力把她往怀里摁,然后低头,用下颌蹭她的额头。
像是要把她揉入骨血。
他们二人之间那种纠缠在一起的旖旎气息从他们俩的身上溢出来,填满了整个院子,身后的火势旺的冲天,满天的光影映在他们俩身上,像是无声无息的烧软了他们俩身上的锐利,当他们贴向彼此的时候,连呼吸都要小心的屏住,免得惊到对方。
在场的其余人都避开视线,私兵望天,墨言双喜互相对视一眼,默契的看向地面,暗处的两个锦衣校尉不说话,唯独一个躺在地上的陆饺姣一口气回过来,睁开了眼,一坐起身,就看见石清莲与沈蕴玉两人紧紧相拥。
陆姣姣“啊”了一声,指着沈蕴玉,满目惊慌的转而去看墨言。墨言扭头。
陆姣姣又“啊”了一声,然后看双喜。双喜扭头。
陆姣姣迟疑着“啊”了一声,最后看私兵。
私兵盯着她看了两秒,沉重而坚定的点了点头。陆姣姣:“啊!!”
杀.人狂竟是我姐夫!
陆姣姣满脑子都是方才她情急之下骂的那些话,一时间觉得头晕目眩。
她正发愣着呢,院子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马蹄声,一直守在暗处的锦衣校励翻檐而上,没过片刻又跳回来,高喊道:“指挥使,我们被围了,永宁侯世子带人来了!”
陆姣姣:“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