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蕴玉眸色晦暗、呼吸沉重的那一瞬间,石清莲便察觉到了,她可太了解这人是什么德行了,当即回身就是一手肘,正顶在沈蕴玉的肋下,在沈蕴玉的闷哼声中气急败坏的道:“沈蕴玉,你想什么呢!"
沈蕴玉的左手摩擦了两下刀柄,没说话。
他们俩互相离得远,碰不到的时候,沈蕴玉还能绷着一张脸,但一靠近了,他就会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过去,心里的那根弦也被她越碾越低,低到尘埃里,她一抬脚,就能跨过来。
石清莲的维护让他心里发热,但他却说不出口,更不会问石清莲为何为他说好话,只会把石清莲说过的话自己在心里一遍遍的嚼,越嚼越觉得血肉滚烫。
他的反骨藏在脊背里,需得别人打他、辱他欺他的时候才能冒出来,但石清莲软绵绵的贴着他,去为他吵架,他就一截骨头都硬不起来了,只被石清莲身上的温度给烧的浑身发软。
他在石清莲心里,竟是如此好的。
他的小蔷薇,刁蛮起来也是一样的漂亮可口,踩人的时候也那般惹人怜爱,不过脏了鞋袜不好,小娇娇的罗袜,只能来踩他,日后可以给小娇娇多配两个私兵,叫私兵去踩。
沈蕴玉心口被烧热了,手上就不老实,本来捏着刀柄的手缓缓地落到了石清莲的腰上,明面上扶着人家,实际上———
暗处跟着的锦衣校尉偏过了脸。真的没眼看。
指挥使啊!您贴着人家姑娘在偷偷蹭什么呢!一世不近女色心很手辣狡猾多谋的威名,尽毁于今日啊!
“在想案子。”沈蕴玉脸不红气不喘的把锅甩给案子,他道:“石三姑娘的木材都找回来了,可高兴?对沈某这位父母官可心存感激?”
这个人真是,之前不高兴的时候,对她冷嘲热讽,她靠一下沈蕴玉的胸膛,沈蕴玉都要讽刺她一句,现在高兴了,石清莲不理他,他都要自己上来讨点好处。
石清莲又想起来他之前在马球场的膳堂里讨要好处的嘴脸了,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没接他的话茬,只道:"今日查案的时候,我瞧见那位何大人细心的。"
“但是,那位何大人一直在跟我打听查案的事呢。”石清莲想起何采的模样,道:“我瞧着那位大人怪怪的,怎么身上都是伤啊。”
石清莲还总觉得何采看起来太过瘦小沉默,不像是
当官的人,总给她一种违和感,像是一群黑色里面混进去一个白的,但是她又看不出来这个何采的问题在哪里。
“想听?”沈蕴玉声线嘶哑,盯着她脆生生的脖颈道:“锦衣秘闻,给我点好处。”已经开始明晃晃的索要了!
石清莲掐他的胳膊,道:"你看看你这个嘴脸!爱说不说。"
她不给,沈蕴玉就自己要,他低下头,把鼻梁贴在石清莲的后脖颈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在石清莲羞恼的喊他名字的时候,道:"她犯了欺君之罪,以女子之身入了朝堂,康安帝姬力保了她,否则,她会悄无声息的死。”
石清莲听到是女子的时候惊的直挑眉,又听到康安帝姬,就觉得还真挺正常的,这位帝姬胆大妄为,安插女子假冒男子为官也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那她会怎么样呢?"石清莲问:"会死吗?还是能继续入朝为官。"
她不知道此时何采女子身份暴露出来的后果,朝堂的事,她半点掺和不到,但沈蕴玉肯定知道。
见石清莲没有什么排斥的意味,沈蕴玉便问她:“你想她活下来,继续为官吗?”
“当然想。”石清莲只道:“她是女子,我也是女子,她能突破桎梏,去做到女子不能做的,我自然赞同她,也希望她能更好。"
“哪怕她是康安帝姬的人?”沈蕴玉伸手捏她的腰,趁她没反抗,低头用下颌蹭了一下她的后脖颈。
他蹭的很轻,像是发梢刮过皮肤,转瞬即逝,只轻轻一贴。
他现在有些克制不住,一想到石清莲蹲在那钱庄掌柜面前为他说话的模样,他就觉得浑身血肉滚烫,想连挂三天三夜的灯笼。
“一码归一码。”石清莲果真没顾得上他那点小动作,只觉得痒,躲了一下,摇头,道:“康安帝姬要是不来害我,我管她做什么呢?抛却我们的私人恩怨,她为女子谋福事,我一女子,高兴接受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反抗呢?满朝若都是女子当官,我以后说不准也能捞个官职当当,我也愿意啊。”
若能当决.裁者,谁愿意被人决.裁呢?
可偏偏康安帝姬上位第一件事就是屠她满门,全由着自己心意办事,一点道理都不讲,她也只能死死摁住康安帝姬了。
沈蕴玉便道:“
这次之后,康安就能从朝堂中撕个口子出来了,只要此次这何采不死,稍加运作,女子便能入朝为官,康安帝姬是个有野心的人,她早就想以女身做点什么,但一直没机会罢了,只是帝姬的手不能再伸下去了,再伸,就要动国本了,顺德帝不会允许的。”
沈蕴玉对石清莲向来是有问必答,就算是他不能答,也不会扯些其他的话带过去,而是会直接告诉她涉及公务,不能回答,她能猜出来是她的本事,沈蕴玉也不会承认。
至于何采的身份迟早要爆开,提前与石清莲泄露两分也没关系。
顺德帝是对他这个唯一的胞姐好,但不代表他能坐视看着康安帝姬一把一把的拉拢人。
石清莲想起了上辈子康安帝姬上位的时候————上辈子康安能顺利上位,是因为顺德帝被人行刺,危在旦夕,没人来管朝政,江逾白以宰相身份慑令朝纲,帝姬以皇室血脉的身份和江逾白打配合,才能稳住朝纲,后续顺德帝病重身亡,满朝文武找不出一个皇室子嗣来,帝姬才能上位成女帝。
这辈子江逾白倒了,帝姬也快嫁人了,顺德帝只要不被人行刺,应当就闹不出多大的水花儿来就算顺德帝被人行刺,康安帝姬这辈子没有江逾白这个宰相打配合,康安也上不去那个位置。
至于顺德帝上辈子是被谁行刺,什么时候,石清莲就不知道了,这距离她遥远太远了。
这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便被她压下去了。
她暂时可管不了顺德帝的事,她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回家坐等她的十万两雪花银入账。
说话间,石家的大门已经到了,沈蕴玉想多抱她一会儿,就绕到了后门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