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之下,她被拖走时脆弱无助的模样和她刚才那疯癫嘶吼的模样截然不同,看起来竟然让人觉得有两分可怜,但很快,江逾白便狠下了心。
他必须马上将江逾月送走,他不回大垣城,但是江逾月绝对不能再留在京城了,他会以"回家省亲”将江逾月送回到大垣城里去。
这个妹妹,再留下来,必生事端。
江逾白重新进入到书房里的时候,就看见刘子云正襟危坐,低着头喝茶水,一副“这茶水真好喝喝的我昏天黑地什么都没听见”的表情。
书房这一扇门什么都挡不住,外面一喊起来,里面不说听得清清楚楚,也能听到只言片语,刘子云本性纯良,坐在这听了一通别人家的私宅秘史,比江逾白本人还要难受,尴尬的拧来拧去,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江逾白反倒比他还要
坦荡,行了一礼,道:“子云兄,家丑,让子云兄见笑了。”
刘子云心里一松,他实在是不擅长处理这些事,便尴尬的笑了笑,道:"观潮兄放心,家家都有难念的经,我爹的那几个小妾打起来还乱撕头发呢,我必不会出去乱传的。”
两人又谈了些话后,江逾白送刘子云离开,刘子云前脚刚走,后脚江逾白便回书房内给江家在大垣城的族人写信,准备让他们来人将江逾月带走。
他写信的时候,门外还有小厮求见。“进。”他道。
门外的小厮进门来行了一礼后,道:"禀告老爷,宫里面来了消息。"
宫里?江逾白眉头一蹙。
自从他与康安之间的事□□发了之后,宫里的事情他都刻意的没有去关注过,他现在最好的状态就是缩在府内,不要去求情,不要为自己谋生路,不要做任何事情,只摆出来一副坦然等死的状态来顺德帝安排他去哪里,他就去哪里,免得引来顺德帝的厌烦。
反正,等到假铜钱一事爆发出来,他便能重新回归到朝中,他有后手,现下自然不慌乱。
“宫里出了什么事?”他问。
“是康安帝姬。”小厮的头垂的更低了,他是江逾白跟前伺候的人,自然知道江逾白与康安之间的事情,每每康安来了消息,都是从他这里走的,他自然明白康安在江逾白心中的重量,但是今日,康安帝姬的消息来的实在是不是时候。
因为三姑娘方才才刚闹过一次,且,老爷还又翻出了当初三姑娘为了康安帝姬而冤枉前夫人石清莲的事,虽然老爷明面上不提,但是心里肯定也会对康安帝姬产生些许怨怼,若非是康安帝姬一直撺掇三姑娘,三姑娘怎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疯疯癫癫的,简直让人没眼去看。
那可是江逾白的亲妹妹,江逾白心里还是疼的。
果不其然,小厮说完了之后,江逾白的脸色便不大好看了,他拧着眉,问道:“康安如何了?”
“康安帝姬,她说她自己身上生长出了很多黑斑,说自己中了毒,广招天下名医,还想要见您。”
小厮低头道。
江逾白将手中的笔“啪”的一下摔在了地上:“胡闹!”
他不知康安帝姬身上能长出来什么黑斑,他只知道,现在康安越是作的厉害,越是要见他
,顺德帝对他就越是厌烦!
他的情况已经很危急了,偏生康安还要在那里胡搅蛮缠!
她能长什么黑斑?不过是发脾气的理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点脑子,变的聪明点!
小厮抖了抖,然后飞快将笔捡起来,重新放在岸上。“下去。”江逾白恢复了冷静,道。
小厮便明白了,大人并没有搭理康安帝姬的意思,他小心的退下去,还关上了门。
江逾白则重新写了一封信。
他心有烦闷野火,但事情还是要做,便只能自己压着,只是当他忍着烦躁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却忍不住想起了石清莲。
如果是清莲在这里,一定不会像是江逾月一样发疯,也不会像是康安一样任性,她只会帮他温一碗粥,然后替他揉一揉他的额头。
他第一次感受到后悔的滋味儿,像是有蚂蚁在心口啃噬,夜以继日,永不停歇。
而此时,被江逾白惦记着的石清莲正抱着被子呼呼大睡,早已把江逾白忘之脑后了。
反倒是凤回殿内,康安坐在镜前大哭:“江逾白呢,他收到消息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