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蕴玉是天子孤臣,专查这些见不得人的皇宫私隐。

而康安帝姬那边在得了消息之后,怕被沈蕴玉掀了老底,所以立刻连夜来找了江逾白,江逾白果然如同上辈子一般,果断选择保下康安帝姬,所以他在想办法为康安帝姬伪造证据脱身。

贪污了的康安帝姬,要帮助康安帝姬脱罪的江逾白,和准备调查康安帝姬的沈蕴玉,三个人组成了一个你追我逃的网。

原来,沈蕴玉这么早的时候,便与康安帝姬和江逾白交过手了。

石清莲看着这些纸张,想起了上辈子这件事的结局。

在上辈子,确实出过江南郡守贪污受贿的案子,但是那案子最终刑审出来的结果是,江南郡守独自一人贪污受贿,从头到尾都没有康安帝姬的影子。

江逾白在官场上足智多谋,长袖善舞,康安帝姬又有大把的银钱,想来是他们二人把事儿平了,让沈蕴玉扑了个空。

但是,以沈蕴玉的聪慧,他肯定已经察觉到了江逾白和康安帝姬有些许勾连。

怪不得当初她被抓的时候,沈蕴玉一直逼问她,江逾白是否与谋逆有关。

石清莲看着这案上的纸张,只觉得两眼放光,她强迫自己将上面的人名和关键事件全都记下来,然后悄无声息的又翻回了自己的厢房中。

她坐在厢房的塌上,浑身血液沸腾,激动的根本睡不着。

她拿捏住了康安公主的一条命脉,若是操作得当,将她贪污受贿的事情掀出来,便能给康安添好大的麻烦,若是顺德帝一狠心,说不定能直接把他这个妹妹给砍了,康安自然没那个本事继续称帝,她的命也算保住了。

但是,现在的关键是,她如何能将这么一个证据给捅出去呢?

石清莲第一个想到了沈蕴玉。

她只要把证据交给沈蕴玉,那凭借沈蕴玉的手段,一定能搞倒康安帝姬,沈蕴玉狡诈多疑,让他逮到一点尾巴,他就会像是嗅到了血腥气的恶狼,追着猎物,死不松口。

但是她不能让沈蕴玉知道,是她交出的证据,因为若稍有差池,这俩人死不了,凭她的家世和能力一定斗不过康安和江逾白,她想报复康安帝姬和江逾白,但是她更想完整的脱身,她必须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

所以,她需要有一个很合理的方式,将这些证据,一点一点交给沈蕴玉,引导着沈蕴玉往康安帝姬和江逾白的身上查。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因为康安帝姬不仅贪污,她还要谋反,她会有很多件事情需要江逾白来做,所以,他们会有很多牵扯。

这些涉及到朝堂的事情石清莲根本都无从下手,她没有权利在手,也没有办法接触这些,她只能通过江逾白搜到一些琐碎的线索,但她又如何将这些琐碎的线索都交给沈蕴玉呢?

她甚至都无法接触到沈蕴玉,沈蕴玉这个人,不是在牢里审讯,就是在外面抓人,她和沈蕴玉没交际。

把这些私密偷偷送给沈蕴玉也是行不通的,北典府司锦衣卫能人聚集,她前脚找人把东西送过去,后脚锦衣卫就能来查她是从何得知的这些,到时候,她就在江逾白和康安帝姬那里暴露了,凭她的家世和能力,如果被江逾白知道她背叛,她死路一条。

她得想办法引着沈蕴玉来查,来发现,而不是自己去送线索。

她这念头才刚转到这里,厢房外头的墨言便小心进来了,瞧见石清莲一脸沉思的坐在床榻边儿上,不由得道:“夫人,现下天儿还早着呢,您怎么便醒了?可是忧心赏花宴的事儿?”

墨言的话提醒了石清莲,石清莲摇着头,坐在了梳妆台前,道:“做了些梦,不想睡。”

顿了顿,石清莲又问:“赏花宴操办的如何了?”

墨言便在身后帮石清莲梳妆,一边梳妆一边道:“皆操办好了,夫人放心,帖子也都发出去了,明日定能如期操办。”

说话间,墨言递来了一张名单,道:“您瞧瞧,这些都是接了帖子的客人。”

石清莲扫了一眼帖子上面熟悉的人,想了片刻后,道:“加一个沈蕴玉。”

“沈蕴玉?”墨言惊讶道:“是北典府司的指挥使吗?”

北典府司恶名昭著,江逾白又是清流之首,所以以前石清莲都避开他不请,但今日,石清莲觉得她应当请一请。

或者说,她想通过过两日赏宴会的事,与沈蕴玉搭上边。

而沈蕴玉一定会来的,因为康安帝姬在这里,他想要调查康安帝姬的贪污案,他就不会错过康安帝姬的一切。

“嗯。”石清莲点头,道:“是他。”

墨言点头称“是”。

石清莲望着镜子里的脸,浮现出了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