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副柔软可欺的外表,无论是谁,在看见江昭的第一眼,都会认为他如外表一般。
只有新郎知道。
这位看似乖巧的新娘藏了一颗怎样无情又脆弱的心。他一点也不乖巧,还恶毒得很,莫说听话,便是让他做件他不顺心的事都会引起他的反抗心理。
可偏偏是这样一个人,拥有这样一幅外表。
哪怕他知道江昭的真面目,也要花上很多时间来抵御。
新郎闭了闭眼。
指尖传来的触感柔滑,是一层薄薄的丝绸布料,但他却透过这层布料,碰到底下柔软的腿的根部。
软绵得像一团云,刚累积起的新雪一般,轻轻一戳便散了,不若便化了,只留下指尖还残存触碰那雪花时,微凉的触感。
这股淡淡的凉意沁人心脾,顺着指尖一路漫进他心里。
无知无觉。
只是等到他回过神来时,怀中俨然是温香软玉。
他现在应该做的是把江昭放下来,而不是像个傻子一样抱着他。
……新郎到底还是没舍得。
他臭着一张脸,抱着怀中小小一只的新娘,径直抬脚走向卧室。
这间宅子上了时日,大约是百年前留下的,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岁月变迁,已经成了一座荒废的孤宅,正好在他的坟墓附近,被他私自划为了他的。
在他住进来前,他让纸人把房子修缮一新,此时已看不到之前破败孤寂的模样。
穿着中式婚服走在里头,乍一看当真会为处在百年前一般。
卧房里没有开灯,只点了两根红烛,桌上空荡荡的,只有两杯合卺酒和一柄用来挑盖头的玉如意。
江昭一路都是茫然的,一直到新郎在床边坐下,他也顺势被放在了新郎腿上时,这才回过神,惊慌失措的眼神看向抱着自己的人,眼尾晕开的红漂亮到极致。
新郎目光沉沉望着他。
江昭有些看不懂他的眼神,似是凶狠的,却又不那么像。
他微微哆嗦了下,忽地发现自己能动了,立刻上手去推新郎。
雪白的一截藕臂从殷红的喜服中伸出来,那柔软到极致的手触上胸膛,从被触碰的地方开始,酥酥麻麻感不断往外晕开,霎时便让人软了骨头。
用的力气也不大,像是爪子长长的小奶猫,挠起人来也是轻飘飘的。不仅不痛,还会让觊觎已久的人碰到那粉嫩嫩的肉垫。
江昭刚做了一个“推”的动作,手便抓住了。
同时,另一只揽住他腰的手收紧,两人间的距离刹那收紧,江昭不受控制地朝前扑去,小巧娇嫩的鼻尖在新郎下颔处虚晃一枪,才刚蹭上一小点,还不等细细品味便撤走了。
这个动作让江昭的呼吸猛然急剧,红唇微启,一股如兰的热气扑面而来,径直打在了新郎面上。
软而潮湿,带着些许温热气,像是一个羽毛般虚无的吻。
新郎身形猛地僵住。
因着惊骇,江昭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眼猛地瞪大,小刷子一样整齐细密的睫毛轻且快地眨了眨,戏水的孩童撩起的水珠一般,在空中划出了颤巍巍的一道弧度。
他的眼神同时又是怯的。
像是三月初春,河岸边才刚刚抽出了细嫩枝条的杨柳一般,从根茎到叶片悉数是柔软纤细的,连顶上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嫩芽,也柔软到了人的心里。
如同一只依赖主人的猫儿一般。
新郎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滑动,对上这双眼时,他脑内所有想法都在瞬间灰飞烟灭,有的只是这双眼及他的主人。
一滴滚圆的晶莹泪珠顺着瓷白的面颊缓缓下滑,在即将从下颔处滑落时被新郎不自觉伸出去的手接住了。
很小、很轻的一滴泪。
其中蕴含的力量却是无比骇人的庞大。
“……你哭什么?”仍旧是不客气的质问,但这次,他的语气是彻底硬不起来了。
江昭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轻轻抽噎了一下,眼圈愈发通红起来。
越来越多的泪顺着面颊滚落,上一秒还满心恨意、想着应该怎样让江昭难过的新郎指尖一僵,面上烦躁的神色也缓缓开始了龟裂,露出了里头近乎于是无措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