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地为牢(2)

江母转身,指甲轻轻戳了下他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真是,一点也不听话……拿着,去给他献束花。”

听到献花,江昭身形猛然一僵。

害死自己的仇人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给自己献花……

主角攻要是泉下有知,棺材板还能摁得住吗?

会不会直接气到就地诈尸拖他去棺材板里垫背?

望着被递到眼前的花束,江昭不自觉后退了一步,慌忙道:“不……我不去!”

他的反应称得上过激,声音也变大了。

所幸主角受已经走到前面去了,这里只有他和江母二人。

江母瞪了他一眼,沉声道:“这个花你必须献。”

她余光扫了眼不远处的林玉韵,压低声音切齿道:“他好歹是为了你死的,你连一束花也不给他献?假如这要是传出去、传到他爸妈耳朵里你让你爸怎么办?说江家家教可真好,教导出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那束花被不由分说塞到了怀中,淡淡的花香瞬时盈满鼻腔。

玫瑰的香气……

林玉韵恰在此时回头看向他们这边,像是在疑惑他们为什么不过来。

江昭只得歇了将花还回去的想法,低着头往前走。

怀里是束雪白的玫瑰,个头饱满硕大,重重叠叠的花瓣没有一点杂色,上头还缀着细小的露珠,阵阵沁人心脾的芬芳传出,几乎是顷刻便将他笼罩进去。

他走到了那块冰冷的石碑前,顶着身后母亲的目光弯下腰,将手中的花束放在了墓碑前。

他的视野里除了雪白的花瓣,便只有金色的字迹,隐约辨别出是“之墓”二字,金漆还很新,证明这是块新冢。

江昭正要直起腰背,动作突然一顿。

他能感受到,除了母亲之外,另有一道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那道目光是冷的,宛若毒蛇般,黏腻、深沉,饱含着铺天盖地的恨意,一寸寸将他从头到尾看遍了,以目光作手,那冰冷的手几乎要钻进他的骨骼内部,教他连血液都被冻结了,如坠冰窟。

……谁?

谁在看他?

是林玉韵吗?还是一同上来的保镖?

江昭的脑子像被什么蒙昧了,一时间竟无法分辨这道目光是从什么地方看过来的,像是身后,又像是头顶……更像是,——面前。

可他面前有什么呢?

——他面前只有一座墓碑。

土里埋葬了冤死的亡魂。

目光中携带的寒意涌进他的骨子里,冻住了他的思绪,也僵硬了他的身体。

他浑身上下只有眼珠还能动,拼命地上下查看着,妄图搞清楚这目光是从何而来的?

然而他的视野里只有鲜红的字迹。

起风了。

饱满的白玫瑰在风中摇曳,它才刚从枝头被折下来,从花瓣到花心都是娇嫩的、柔弱的、不堪一击的。忽的,那花瓣被风吹的狠狠一颤,施施然从上头坠落下来,盖在了墓碑前立着的一小块方石上,又顺着那石阶被风吹落下来,跌入尘土、染上污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