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开起来的时候,林酒还在摆弄他脑袋上的头盔。
江元野这个头盔特别重,压得他肩膀都抬不起来,又很闷热,十月的天气硬是闷得他一脑袋汗,他想拿下来,但江元野“轰”的一声冲出了摩托,冲出去的瞬间林酒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仰了一下,赶忙抓住了江元野的衣服,堪堪稳住。
他怀疑江元野想把他甩下去,但他没有证据,而且他两只小手指头捏了一路的银杏叶也甩丢了,气的他抓着江元野的外套晃。
江元野一路开出别墅区,钻进了别墅区外面的一个园林里,骑着摩托冲进了花坛里,挑了两颗大小合适的树,一脑袋扎进中间,他俩四周都是树枝,停下来后,他才停下来回头看林酒。
因为摩托是一头扎进来的,所以林酒的头盔还被一个树枝抽了一下,虽然没抽到他的脸上,但也在头盔上抽出了“啪”的一声响,让林酒打了个颤。
深更半夜,骑摩托开到两个树木之间,还一头扎进枝桠里。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棵树如何得罪他了呢!
人家只是两颗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大树啊!
江元野的病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正常人完全无法揣测啊!
躲到了一个有遮挡物、比较昏暗、距离江家比较远的私密空间,江元野才算放下心来,回过头看林酒。
他肚子里的话纠缠在一起,话头和话尾之间都打着结,一句勾着一句,让他不知道先说什么好,总觉得每一句话都应该先出来。
他耽误了这几秒钟的抢占先机的功夫,林酒已经摘下了脑袋上的头盔了,头盔太沉,把他的头发都压得扁扁的,他把头盔厚重的举起来,费劲的搁在自己和江元野之间,喘着气说:“这两棵树和你——”
“上辈子有仇吗”这几个字还没来得及从嗓子眼里冒出来,林酒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他低头掏出手机,但才刚掏出来,手腕却被江元野摁住了。
“我有两句话要跟你说。”江元野捏着他手腕的手滚热发烫,声线有些许嘶哑,他们身处两棵树之间,四周都是茂盛的枝桠,破碎的星光透过枝桠照下来,江元野的脸一块亮一块暗
,一块光斑照在江元野的眼眸上,他的眼底像是闪着星光,定定的看着林酒:“我说完之后,你再考虑要不要接这个电话。”
兴许是四周太昏暗,江元野的手掌太灼热,又或者是这手机铃声太刺耳,在铃声炸开的一瞬间,林酒觉得他湿热的后背都像是电流打过了一般,刺刺的热,灵魂都跟着有点发麻。
江元野要说什么?
他一到了这种关键时刻脑袋就不太好使,只会怔怔的看着江元野,就像是昨天晚上一样。
他的心不由自主的提了起来,手臂想抽回来,腿又动不了。
他到现在为止都不想重新接纳江元野,江元野的脾气让他觉得锋芒太盛,办事又没底线准则,一切随他心意脾气,管你是好是坏,惹到我了我就抽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打人专抽脸,简单来说就不是个好东西,他接受不了这种棱角太硬的行为处事的方式。
可是江元野这样一拉他,林酒就又觉得心里头发酸,摆不出冷脸来。
就这么几秒钟的功夫,已经够江元野组织好语言开口了。
“刚才林艳秋过来了。”在林酒面前讨论林艳秋的时候,江元野一直都很淡漠,努力的撇清个人主观色彩,说的还算平和:“你知道她是回来干什么的吗?”
林酒懵了,他还以为江元野是要给他表白呢,都飘到太平洋上的恋爱脑又被费劲的扯回来,一脸茫然的问:“她回来了吗?”
江元野蹙眉抬头看向远处——实际上什么都没看见,除了天边暗沉下来的夜色外就是纵横交错的枝桠,但他却好像已经预料到了江家别墅里面的腥风血雨。
“回来了,就在刚才。”江元野隐掉了自己开摩托就跑的事儿,而是直接问:“她已经进了江家了,现在江家不止有她,还有白家人,你想怎么办?”
林酒被他问的不知道如何回答。
白家人,林艳秋,他想怎么办?
他有办法吗?
林酒的脸白了又红,手指抓着头盔抠了又抠,都没想出来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之前和妈妈吵架到现在,一直都没有联系过,他知道妈妈的脾气,恐怕根本听不进去他劝,至于白家他就更不要想了,人家估计也看不上他。
江元野一
看林酒这纠结的小模样就懂林酒在想些什么了,他轻叹一口气,从林酒的手里接过了手机,低声说:“我不是让你去想白家人和你母亲,我是让你想一想你拿你母亲怎么办,林艳秋今天回来,是来捉奸的。”
其实这件事,江元野本来不想跟林酒说的,他嫌烦,才会一脚油门冲出来,但是他嫌烦,却不知道林酒的心境如何。
他有一万种方法让林酒今天回不去,但是转念一想,又怕林酒觉得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