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学校每天早上都要跑早操,放假的时候不强制,但上课的时候必须跑。
他们下楼的时候五点五十几分,马上就要到六点了,初秋的太阳高高的悬挂在天空上,躲在云后面,天光大亮,但并不炎热,空气中已经隐隐有了几分冷气,一阵风吹来,穿的少的同学们都跟着打了个哆嗦。
秋天要来了。
林酒跟阮行一路进了操场。
学校操场的清晨永远是朝气蓬勃的,空气里都是跑步声和喊口号的声音,林酒跟阮行一起回到他们班,学校里的人以班级为单位跑步。
阮行跟林酒不是一个方向的,林酒回班级跑,阮行去训练队跑,他们俩到了操场附近分开,阮行那边先开跑,他开跑的时候,林酒还远远地瞥见了江元野。
有时候人的眼睛真的特别神奇,明明那么多人,那么远的距离,但他就是能一眼看见那个人。
刚做完清晨训练的江元野额头上还浸着汗,他的军训外套拎在手里,里面就穿了一个黑色的半截袖,半截袖紧紧地勾勒着他的上半身,能清晰的看见他肌肉和布料贴合的轮廓,那结实的肌肤仿佛都在往外冒热气。
林酒才扫了一眼,就像是被针扎了
一样,心头都跟着狠狠地一缩,胸口一下子堵了一大团湿棉花,呼吸都跟着骤然停下,直到江元野目不斜视的经过他,林酒才吸进了第一口气。
江元野…压根就没看他。
可能是因为他的话说的太绝了,所以...江元野放弃了?
林酒心里头酸酸闷闷的,他心里清楚,按江元野的性子,昨天晚上的道歉大概已经是他的极致了,江元野是不可能追在他屁股后面求他和好的,但是江元野真的把他当做空气的时候,他又觉得难过。
明明之前已经想好了,这辈子都不要原谅江元野,理智上想的清清楚楚,情感上却又拖拖拉拉,两相拉扯,让他整个人都觉得疲惫不堪。
“立正。”突然间,前方一声吼传来,林酒打了个激灵,刚挺直小胸脯,就听见他们班的班长指着前面的操场喊:“预备——跑,一、二、三、四!”
整个班级的人就都跟着跑了起来。
晨跑的时候是整个班级里的人最活跃的时候,大家都挨得特别近,前面的人说一句话,后面几排的人都能听见,大家都在小声聊天,偶尔有人提起来个有趣的话题,四周就有不少人附和,整个队伍里都充满了年轻人独有的朝气。
林酒混在人群里,他前几圈跟的还不算费劲,但到了后面几圈就没力气了,跑的越发慢,一直在呼哧呼哧的喘,班长远远地给他打了一个手势,意思是不行可以到操场外围慢慢走,不用勉强自己一直跑。
林酒顺势退到了外围,沿着操场的边缘走。
他退到操场边缘,很快就看到自己的班级远远跑没影了,四周的人群没有太多关注他,一个一个在他身边掠过,他踩在操场的碎沙子上,偶尔踢一踢操场上的石头,紧绷疲惫的身体得以喘息,他吸一口冷空气,觉得心里面轻微舒坦一些了。
他现在觉得难过、难捱的事情,过几个月,过一年,应该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吧。
林酒走完一圈的时候,跑步时间正好也到了,学生们按班级划分站好,准备回班级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