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这段日子江元野安静了不少,江父还以为江元野改邪归正了,没想到才几天时间,就又重新回原样了。
但谁料,江元野压根就不看江父一眼,他的眼皮半垂着,下巴缓缓抬起来,用一种要将林酒撕碎的眼神看他。
林酒心头狂跳。
江父被江元野的视线弄的有些疑惑,诧异的在他们俩之间看了一圈。
江元野瞥都不瞥江父一眼,一动不动的看着林酒。
江父狐疑的目光终于落到了林酒的身上。
林酒被江父看的都要社会性死亡了。
他满肚子都是祷告,希望江元野不要当着江父的面儿发疯。
直到江父蹙眉问了一句“你们俩有什么矛盾么”,林酒才回过神来。
他想跟江父
解释一下“我跟你儿子没什么事儿就是你儿子在发疯”,又不敢说,怕江元野真的冲过来发疯,江元野在洗手间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呢。
同学们知道了那些事虽然让他有点难堪,但也不至于太丢脸,大家都是陌生人,他硬着头皮也能继续待下去,但是让江叔叔知道了可就不得了了,林酒没有江元野那个“天第二我第一”的脾气,只好弱弱的说一句“没什么”,然后缓缓地往江元野的方向挪。
他宁可跟江元野出去解决,也不想让江叔叔知道。
江父却蹙眉拉住了林酒的胳膊,他大概以为林酒是被江元野欺负了——毕竟看起来他儿子确实能干这种事儿。
但江父还没来得及“匡扶正义”,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在他拿起手机的时候,林酒隐约瞥见了手机屏幕上的名字,其中一个“白”字十分显眼,但是江叔叔很快就拿着手机,下楼下接通了。
江叔叔一走,林酒连身份证都不想要了,也跟在江叔叔后面走,妄图蒙混过关,但当林酒跑到江元野附近的时候,哪怕他都已经贴着墙走了,却还是被江元野一把抓住了后脖颈上的衣服。
林酒又被拖了回来,江元野力道大,甩的林酒“蹬蹬蹬”倒退三步,好不容易才扶墙站稳。
走廊里面就只剩下林酒和江元野了。
走廊里的灯光昏暗,江家的风格是西欧宫廷风格,墙上挂着油画,地上铺着地毯,并不明亮,刚才江父还在的时候,还有个能跟江元野分庭抗礼的人,现在江父没了,走廊里的空气瞬间就变得窒息起来了。
林酒的心弦刚因为江父离开而放松些,又因为和江元野独处而紧绷起来,他紧紧地抿着唇,看向对面的江元野。
他们俩之间的距离大概两三米,算不上近,但林酒却能清晰的看见江元野的每一个表情。
林酒不是巧言善辩的人,江元野也不是会诉说自己内心的人,他们俩一会儿闹的人尽皆知,一会儿却又一言不发,好像连看对方一眼都做不到。
幸好,这种沉默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
江元野动了,他一向耐心不足,不想跟林酒玩儿这种继续沉默的游戏,他从走廊那头走来,一步一步,一直走到林酒眼
前。
林酒是不想往后退的,他想让自己有底气一点,最起码不要一直往后退,但一对上江元野的脸,他就会想到自己打的那一巴掌,他那点小屁大胆儿又怂了,忍不住又往后退了些,一边退还一边怂,想要说一句“你干嘛啊,我喊叔叔了”,结果才说了一个你,他就靠上了一个半开的门。
彼时他正从墙边儿上退到门边上,身后就是门,林酒的后背才那么一靠,他身后的门一下子就被靠开了,原来这门压根就没关!
林酒猝不及防,身后一空,整个人“嗷”一嗓子就往后下方退,小短腿紧跟着捣腾,身形勉强撑了两下,但根本没撑住,最后还是倒下去了,“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他本以为江元野会拉他一把,但没想到江元野就站在门口看着,看着他“砰”的一下倒了地,然后长腿一迈,跟在他身后进了卧室,随脚一踢,拿靴后跟踢上了门。
门板带着点力道撞向墙壁,门把“咔哒”一声响,就在江元野身后关上了。
林酒跌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走廊里的最后一丝光线都被门板挡在门外,江元野的身影带着些许压迫力,缓缓地走过来,在林酒面前蹲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