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酒也不好意思继续让人家等着,赶忙快步跑出去。
他跑过去的时候,还看见叶晨身边走过的人,男男女女都有,明明都是陌生人,大家都不熟悉,但林酒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些人刻意落到叶晨身上的视线。
林酒心里“咯噔”了一下。
但身处视线中心的叶晨却仿佛什么都没感受到一样,他单手插兜站着,背靠大树,下巴是高抬着的,眼神却落在自己脚下,林酒冲他跑过来的时候,他才抬起眼皮看
了一眼,然后伸手递过去一根雪糕。
林酒接过来拆袋开吃,一边吃一边问:“你想进那个特训队?”
昨天回去后林酒也稍微了解了一下特训队是什么模式,他们警校有四个特训队,按实力划分的,一队最强,四队最弱,每队大概是三十到五十人,只要个人实力够强,哪怕你是大一新生,你也可以直接进一队,但是如果个人实力很差,哪怕是大四,也只能在四队。
每年大四生毕业的时候,都会选出来新人进特训队,新人按个人实力,最强的新人进一队,最差的新人进四队,以后如果个人实力下降或提升都会改变队伍等级,收人只要大一新生,从不从大二大三收人。
特训队平时不跟普通学生们一起训练,除了必上的专业课之外,都是单独出来训练的,但是进了之后就不能退,除非负伤,而且一旦退了特训队,还要立刻去补之前因为特训队训练而落下的所有的科目的学分。
所以,好好上课和特训队之间只能选一个。
按照林酒的实力,也就是过去走个过场,他就算是拼了老命也肯定垫底,还不如好好学习,他只不过是陪叶晨去走一趟。
“没想好。”叶晨手里拿着另一只雪糕吃,三两口就吃没了,然后双手插兜走在林酒旁边,他个头高,也就比江元野挨一点,林酒到他肩膀处,一侧头就能看见叶晨的喉结上下在动。
“大概进二队吧。”他说。
大一新生里,能和他比的人其实也不多,叶晨把目标放在一队,说出口的时候又压了压。
他说话的时候,正听见旁边的林酒打了个小喷嚏。
林酒出来的时候就只穿了一个半截袖,头发还是半湿着的,被风一吹都支棱起来了,一根雪糕吃半天也就只舔了上面一部分,一边舔还一边打了个哆嗦。
叶晨看的微微蹙眉,他这是第一次跟别人一起去上课,来的路上还有一些说不出的紧张,为了显得自然点,他今早顺手买了根雪糕,早知道该买奶茶。
他想加快步伐快点走到,又想到比赛场地就是室外操场,去了也是一样的冷,思来想去,叶晨顺手脱下外套,递给了林酒。
“我热。”林酒抬头,一脸讶然的看过来
的时候,他是这么说的;“你穿上吧。”
——
清晨的操场上,特训队在训练。
特训队是有一个专门的训练场地的,他们的训练场地占了整个大操场的一半儿,而且和大操场之间用高达四米的铁网格给隔起来了,里面有一些特训队的队员在两两对打。
十月的太阳已经没那么烈了,暖洋洋的挂在天上,风反倒显得更冷,他们就在冷风里训练,个个儿都是皮肤粗糙,面色黝黑,打的还十分激烈,总能看见有人被扑倒在地。
报名时间是早上八点半开始,报名地点就在特训队训练场地,所有人自发排成一排,队伍长到几乎要横穿操场了,都在等特训队员开门,然后他们挨个儿进入场地,交报名表,由队员测试身体素质,评分,然后离开,下一位参赛者进来。
江元野到的时候,整个操场上都是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张表,看的他一阵烦躁。
这么多人,肯定要筛选一整个十一假期了。
他今天起晚了,本来该是五点就起来跟队员一起训练的,等到八点半再去筛选人,结果做了一夜的梦,一睁眼居然已经是八点了。
江元野暗暗咬了咬牙,脸上的表情更不善了些,明明他现在时间很紧,但经过人群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四处扫了两眼。
阮行和他讲,今天林酒会来报名。
他也不是特意关注,只不过顺便一扫罢了,结果他眼角一扫,就像是自带雷达一样,一眼就从人堆里揪出了林酒。
在江元野眼里,林酒的画风跟别人都不太一样,也不知道哪儿不一样,反正他一扫过去其余人都是背景板,他远远地就看见林酒顶着一头炸起来的小软毛打哈欠,清晨的阳光落到他身上,江元野几乎都能看清楚他亮晶晶的小唇瓣,他穿着一个蓝白色的运动服外套,手里还拿着一个小雪糕,正有一下没一下的舔着吃。
江元野被他那小舌头舔的牙根发痒,他的步伐才微微一顿,冷不丁扫到了林酒旁边站着的人。
看样子也是个大一新生,比林酒高出一个头,双手插兜站在林酒前方,偶尔还低头跟林酒说话,他背对江元野,模样看不清,但是,他,穿着,蓝白色的运动裤。
跟林酒身上的外套一样,不,是林酒穿了他的外套。
在那一刻,江元野浑身的骨头都在“嘎吱嘎吱”的响。
“跟林酒闹别扭、互相不理睬”和“林酒离开他后,和别的人走的这么近”对江元野来说是不一样的,前者使江元野摆出疏离的姿态,恨不得把林酒这两个字从脑袋里挖出来,当做根本就不认识林酒一样,后者却又使江元野妒火中烧,牙关都咬的咔嚓响。
林酒不是喜欢他的吗,怎么能跟穿别人外套,和别人这样亲近的走在一起呢?
难道,就因为他们闹了两天别扭,所以林酒就去喜欢别人了?
两天而已,才短短两天而已,就已经亲密到可以穿别人的外套了。
那以后,林酒也会跟这个人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也会给这个人写贺卡表白吗?
在那一刻,江元野的脑海里焦躁的拉响了警戒线,靴子几次碾在操场的地面上,肌肉都紧绷的摆出了扑杀的姿态。
这样不行,不能让林酒和别人搅和在一起,江元野想,林酒就算不喜欢他,也得待在他身边,老老实实的让他抱才行。
只有在想到林酒以前窝在他身边乖乖软软,拉着他的衣角撒娇告状的样子,江元野才会觉得心里舒坦一点,但这种“舒坦”就像是转瞬云烟,一下子就散了,呈现在他眼前的,依旧是让他觉得刺眼的画面。
他的理智依旧迟钝到没有发觉他的喜欢,亦或者他的自负让他不肯承认,在他眼里,是林酒先和他表白的,是林酒先喜欢上他的,所以必须要林酒来求着他,讨好他才行。
可是他的野性本能却又在同时冒出了强烈的攻占欲,在发觉林酒也可以和其他男人走的这么近的时候,骤然爆炸开来,无时无刻不在灼烧着他的理智,让他连一个离开的动作都做不出,只能那样僵着骨头看着。
林酒从来没想过,原来一个人的眼神也能让人这么难熬。
江元野出现的时候他并没有看到,但那种被盯上的感觉却很清晰的传来,林酒一抬头,正看见江元野,在人群外远远地站着。
他的目光太过于凌厉直白,隔着半个操场,直直的钉在了林酒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