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九号,清晨。
江元野从床上醒来。
他醒来时,身体是出乎意料的舒坦,像是卸下了百十斤的泥沙袋,轻盈而又畅快。
脑袋不再撕裂一般的疼,醒来的时候骨头和血肉发出餍足的伸展声,他微微闭了闭眼,再一睁眼时,眼底里已是一片清明。
江元野习惯性的看向时间——早上七点半,他近几年来已经很少睡到这个时候、睡得这么好了。
他昨天晚上干什么了?
平时喝过酒,他虽然能睡着,但第二天也会头痛很久的。
江元野后知后觉的摸了一把脖颈,他隐约间记起来自己当时好像是出去找药了,然后走到哪里就晕了。
江元野闭上眼,细细的想了一下,脑袋里突然没头没脑的闪过一个画面。
昏暗的洗手间,乳白色的瓷砖,黑色细软的头发,噙着泪花的猫眼儿,委屈的抿在一起、粉嫩晶润的小嘴唇。
江元野轻嘶一声,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
清晨。
七点五十。
林酒小心的踩着楼梯下楼,在经过二楼的时候屏住了呼吸,生怕角落里又窜出来个江元野。
打从昨天晚上那次的事情发生之后,林酒生怕看见江元野,见二楼没人,一路小跑着下了一楼去吃早餐。
结果他下到一楼的时候,正看见江元野、江叔叔、妈妈坐在一起,欢声笑语的吃早餐。
说是欢声笑语,其实多是林艳秋在说,江叔叔面带笑容听着,江元野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吃,林酒一下来,是江元野先发现的,他一回头,眼神瞬间锁定林酒。
林酒被看的后背一凉,脚步一顿,继而飞快的跑到了林艳秋的旁边坐下了。
“今天怎么起这么晚啊?”林艳秋递给了林酒一个面包,笑着拍他的背:“你哥哥都起得比你早。”
江元野那狼一样的眼神就钉在林酒身上,林酒坐立难安,抬眼瞥了一眼江元野,又急忙避开视线,林酒脸上不敢表露出来,心里面却一直在骂。
神经病,变态!大晚上咬人,呸!
一边骂,林酒一边重重的咬了一口面包,狠狠地嚼。
他正嚼着面包呢,兜里手
机突然颤动了一下,林酒拿出手机来看,是他的朋友给他的回复。
昨天他被江元野咬过之后,跟朋友抱怨了一下,但也没提江元野的名字,就说一个认识的人,喝多了大晚上抱着他脖子啃。
朋友昨晚睡了,现在估计才醒,闻言问他:“真的啊?男的女的啊?”
林酒随手回了一句“男的”。
恰好这时江叔叔跟江元野聊天,问江元野今天怎么起这么早,要去做什么。
说是聊天,不如说是上司向下属问话,语句都硬邦邦的。
江元野手里拿着一杯牛奶,抿了一口,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出去训练,警校这段时间有比赛。”
“警校的训练吗?正好,元野你带着林酒一起去吧。”林艳秋突然开口说道。
被突然点名的林酒脑内警铃炸响,猛地挺直了脊背,正听林艳秋继续说道:“林酒报考的也是警校呢,你们俩以后就是一个学校的学生了,正好,今天你带着林酒去学校里走一走,提前看一看。”
林酒小耳朵抖了抖,低头乖乖吃面包,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觉得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