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烈彻底恢复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到了记载龙族大事的典籍翻开来看,看到最后那一页,他咬破了右手手指,在‘三太子敖烈自此便为西海龙王’后写下:剑刺兄长非敖烈所愿,然不得已而为之,终身自责。
秋尽冬来,四季变换,转眼间,敖泽已经五岁了。西海海面冰封,敖泽双腿叉开,做了个要向前跑步的姿势,却是在冰面上滑了很远。
西海龙母远远看着自己的孙儿,眼睛里面满是宠溺的欢喜。
“泽儿,玩儿累了,该回去了,冰面儿上冷。”
“祖母。”敖泽溜到西海龙母身前,拉住祖母的手,“祖母,我厉害吧?”
“厉害!”西海龙母蹲下身子摸着敖泽冻得有些红的小脸儿,笑道:“我们泽儿最厉害,全天下的小孩子啊,都比不上。”
敖泽听到祖母夸奖自己,笑得更欢了,不过转瞬,他又撇了撇嘴,“其实只有祖母觉得泽儿好,父王和母后从来就没有夸过孙儿。”
“你父王和你母后只是希望我们泽儿更好罢了。”西海龙母变了个狐狸围脖出来,围到了敖泽的脖子上,“你啊,是咱们西海的龙太子,肩上的担子重得很,日日这样胡闹,你父王母后自然不依。”
“那祖母纵着我啊。”敖泽摇晃着西海龙母的手臂,“孙儿和祖母最好了。”
西海龙母最受不得自家小孙儿对着自己撒娇,自然敖泽每撒一次娇,便‘得逞’一次,他想要的,祖母都给,他胡闹,祖母也就纵容着。“你啊,你就在祖母这儿胡闹吧。当心回了龙宫,你父王又关你的禁闭。”
“父王和母后今日不在龙宫。”敖泽调皮地眨了眨他那双像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所以,泽儿今日可以和祖母多在外面玩儿一会儿,祖母您不会向父王和母后去告泽儿的状,是吧?”
“你这个小人精!”西海龙母点了点敖泽的鼻尖儿,“你父
王和母后都不在龙宫?不许骗祖母哦,若是骗了,祖母以后都不再喜欢你。”
“他们都去看大伯了。”敖泽踢着冰面,小孩子最不会撒谎,当然也最不会看大人的脸色。
西海龙母固然知道敖摩昂的元神被老龙王勉强保住了,却从不曾奢望还能有找到那元神的一日。“泽儿……”
“怎么了,祖母?”敖泽扬起头看着祖母的眼睛。
西海龙母右手轻挥,在冰面上变出了一个大大的雪橇,“今日祖母和泽儿一起玩儿,什么时候泽儿不想玩儿了,咱们再回龙宫。”
“太好咯!”敖泽跳着、笑着、拍着手掌,一老一小坐到了雪橇上,那雪橇仿佛有狗儿拉着一般,在西海的冰面上滑了起来,还伴着祖孙俩的笑闹声。
西子湖畔,敖烈和白素贞站在断桥上远远看着湖对面的那间茅草屋。
敖烈背负着双手,目光中透着些许紧张,“是龟丞相说,大哥的元神养在这西子湖底?”
“若是那茅草屋里住着的的确是大嫂,龟丞相所言想必不错。”白素贞握住敖烈的手,脸上挂着一抹温柔的笑,“你怕龟丞相找错了?”
“没有什么好怕的。”敖烈看着平静没有一丝波澜的湖面,也笑了,“若是找错了,便继续找下去。”
白素贞知道敖烈因为当初的那一剑,这么长的时间里始终郁郁寡欢。即便聪明又机灵的小儿子有意逗他笑,他都难得会笑一下。
茅草屋里,敖沁心正握着一把小刀,在一块沉香木上雕刻着龙形模样。木门被推开,她倒也没觉得诧异,只是说:“你们终于还是找来了。”
“想找大哥的元神也许不容易,可是想要知道大嫂的踪迹,却不难。”敖烈和白素贞一起走进茅草屋,敖烈看着敖沁心手上的沉香木,问道:“大嫂这是?”
“你还肯叫我大嫂么。”敖沁心淡淡笑着,她只穿了一件素色长袍,一头长发披散在脑后。
“你早就与我大哥成婚,如今这纸婚约并未废除,你自然还是我大嫂。”敖烈心底有些忐忑,沉默了半晌,才又问出口,“我大哥的元神当真在西湖底?”
“杭州是个人杰地灵之处。”敖沁心缓缓说着,“这西湖更是个好地方。我找
遍了大江南北,原以为摩昂他会选一处渺无人烟的地方,西北边的居延海底我都去了,却没想到,他竟挑中了这一处热闹所在。”
“大哥的元神果然在此?”敖烈惊喜莫名,“就在这西湖底?”
敖沁心又低下头认真去雕手上的木雕,“我拜托西湖龙王好好照料着摩昂的元神,待这条龙雕刻完成,也许摩昂就不必一直待在西湖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