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小师弟就是手背红了一小块,也要坐在另一个谢霜华怀里,哭闹着说手疼,还要他给自己吹一吹。
却在他的手里,从未那般娇气得撒过娇。
实在忍不住了,才会低声抽泣着,唤另外一个大师兄出来。
谢霜华内心的妒火,无时无刻都在猛烈燃烧,分外想按着洛月明的双肩,逼迫他作出一个选择。
到底是要他这个大师兄,还是要另外一个大师兄。
可他同时也知道,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不过碍于是神魔混血,无法相融,而滋生出的心魔罢了。
在洛月明的心里,他的大师兄霁风朗月,一身傲骨,白衣胜雪,不染纤尘,就是山巅白雪,高不可攀。
而他只是另一个谢霜华的“替代品”,一个疯子,一个替身。
在小师弟的眼中,他并不是个独立的人格,而是滋生出来的心魔。
遂为了区分两个人格,刻意地去唤他“心魔大师兄”。
心魔说白了,不就是菟丝花一样的东西,死死缠绕着原主不放,还试图占据这具身体。
恐怕小师弟也是如此想的吧,遂动辄就说,另外一个大师兄会不高兴的。
却从来没有想过,他这个心魔会不会不高兴。
明明当初,是他这个心魔最先得到洛月明的,也是他疼爱洛月明的次数更多,每每到了生死之间,也是他不顾一切,强行打破禁制出现,哪怕与整个修真界为敌,也要确保洛月明无碍。
之前堕入水镜,也是他舍弃原身,陪着洛月明一道轮回几世,还孕育了一窝龙蛋。
他们曾经那么的相爱,洛月明在他怀里红着脸,咬着唇,拼命忍耐的样子,又是那般勾魂摄魄。
如此说来,他更加有资格陪伴在洛月明的身边。
他对洛月明的爱,并不比另外一个谢霜华少。
可小师弟的眼里,永远先入为主,觉得另外一个谢霜华更好。
“心魔大师兄,你怎么了?”
听听,又是心魔大师兄,大师兄就是大师兄,还非得加一个前缀,好似他不配。
“没事。”
谢霜华冷冷淡淡地抽回了手,深吸口气,确保自己隐忍住,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惩治洛月明的嘴。
“心魔大师兄,你是不是不高兴了啊?”洛月明毫不知情,谨慎地往旁边退了退,压低声道:“我没有招惹你罢?心魔大师兄?”
“……”
谢霜华的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眸色又深沉了许多,目光灼灼地凝视着洛月明,几乎要在他的脸上燎出两个大窟窿。
直到听见先前那名玄门弟子道:“就是这种目光!就是这种!”
伸手指向了谢霜华,这玄门弟子的声音都尖锐起来,语气激愤道:“就是这种目光!和当初师尊看我的目光一模一样!我后来才知道,这种目光意味着什么!”
洛月明傻乎乎地问:“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在隐忍,他在拼命忍着,下一刻就要草死我的冲动!”这弟子的声音极大,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长情倒抽了口凉气,下意识转头望向了谢霜华,也想看看传说中“要草死对方”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样的。
可他只瞧见了一双狭长的,深邃阴沉,又凌厉逼人的眸子,以及那一副比从前更加苍白俊美,还透着几分妖冶鬼气的面孔。
甚至是那披在肩头的白发,以及身上阴气逼人的玄袍。
怎么都觉得,眼前的人是谢霜华,可又不像谢霜华了。
“瞎说什么?我大师兄才不是那样的人!”洛月明悄悄偷觑了一眼,当即心惊肉跳起来,明明也觉得大师兄的目光,像是想要草死他,可又万万不肯承认,只得硬着头皮道,“他那明明是怜悯众生的眼神!我大师兄霁风朗月,在修真界被誉为人间白雪,月染霜华,在年轻一辈遥遥领先,岂能容你诋毁?”
“什么?你说……你说他就是谢霜华?”这名玄门弟子霍然站了起来,又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再度拉跪在地,抬起一张清俊的脸,既狼狈又惊愕道:“你就是天剑宗的首徒谢霜华?”
谢霜华点头,淡淡道:“不错,你认识我?”
“认识,我可太认识你了!”这玄门少年咬牙切齿道,“我打小就听说过你的传闻!一直以来都被师尊耳听面命,要成为下一个你!因此,我拼命学习,以你为楷模,发了疯一样,模样你的一言一行,穿衣打扮!可后来我得到了什么?!我竟然被自己的师尊抛弃,沦为了仙门炉鼎!!!”
谢霜华听了,好看的眉头都蹙了起来,毕竟他大部分都是动情了才会出来,遂对眼前这位少年,没什么印象。
“那么,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