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柳宗师看来在柳仪景手里没少被折腾,此刻早已经神志不清,问他什么也是白问。
洛月明琢磨着,趁着心魔大师兄出来了,赶紧去把柳仪景揍一顿再说。
遂将柳宗师随意往琉璃盏里一收,便领着心魔大师兄去了。
没曾想再至广场上时,焉有柳仪景的身影,只不过那地上多了一摊血迹。洛月明弯腰伸手一探,血迹未干,估摸着人还没跑远。
刚欲追出去,心魔大师兄便拦道:“穷寇莫追,你怎生知道,他是不是又故意引你去什么地方?”
大师兄用了这么一个“又”字,就极有灵性了,洛月明郁闷道:“我方才在这里寻了一圈,没寻到越师兄。大师兄,你说越师兄到底被柳仪景藏到哪里了?柳仪景现在六亲不认,连我都敢想,我很担心越师兄的安危。毕竟越师兄同我生得一样好看。”
心魔大师兄听罢,安抚他道:“急也没用,眼下这般多的弟子在此,总也不能放任他们不管。”
说到天剑宗的弟子们,洛月明更觉头疼。
见他们一个个都跟傻了一样,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术,被柳仪景操纵着,宛若提线木偶一般。
但好在都还活着,也并非是寻常的凶尸,这让洛月明暗暗松了口气,心道,柳仪景总算还没丧心病狂到杀戮整个师门的地步。
哪知心魔大师兄下一句话便让他再度提了口气。
“倘若我没猜错,柳仪景应该是动用了禁术,摄了他们的元神,从而对他们的肉身加以控制。因此,他们虽然还活着,但同行尸走肉没什么差别。”
洛月明听了倒抽口凉气道:“那就没有办法救他们了吗?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
“有,我们须得在柳仪景没有将他们的元神毁掉之前,把他们的元神召唤回来即可。”
洛月明道:“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办法倒也不难,只是需要有人为引,进入这些弟子的识海里,将他们的灵识唤醒,如此一来,被人摄取的元神便会自己回归本体。”谢霜华轻声解释道。
“听起来并不难,只要唤醒灵识便可,”洛月明话锋一转,又道:“可我猜,大师兄一定要说一个但是。”
“不错,若想设法安然将人渡入这些弟子的识海里,需要一样法器为引,但并不好寻。”话到此处,谢霜华忽而笑了起来,轻声道:“月明,你还记得鬼君娶亲么?”
洛月明微微一愣,当即俊脸唰的一下就红透了。
怎么可能不记得?
当时他被柳仪景稀里糊涂就弄到幻境里去了,还化身狐狸被山中村民驱赶,还差点受了传说中的竹驴——虽然没受,但当时鬼君将他圈在怀里,在荒郊野岭纵了一整夜的马,简直比把他不着寸缕地架在竹驴上还厉害。
即便洛月明有再厚的脸皮,也忍不住羞愤难当起来,都不敢回想当时的细节,多想一下,就肯不得挖个坑把自己活埋了。
眼下听见心魔大师兄提起此事,洛月明当即羞愤之下,跺脚恼道:“大师兄!你居然还笑!我当时都害怕死了,还以为自己不干净了!”
谢霜华不禁莞尔,勾唇笑道:“那是你自己挑的,八抬大轿你不坐,非拽着那竹马不放。”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耳边骤然想起大师兄的低吟,洛月明羞愧难当,琢磨着,大师兄有两面,一个隐忍克制,一个腹黑闷骚,此刻偏偏是闷骚的这个跑出来了。
自己越是表现得非常羞耻,没准大师兄还会觉得特别新奇可爱。
洛月明想清楚这点后,也豁出去了,挺胸抬头,理直气壮道:“那又怎么样?大师兄当时不也玩得很开心?还扮什么鬼君,强抢了我,还把我抱在马上,从……从后面……后面欺负我,还吓唬人!”
一大步冲了上前,为了表现出自己很有气势,洛月明踮起脚尖,也才刚到谢霜华的脖颈,理直气壮地指责他:“大师兄总是口是心非的,想做就做,还拐弯抹角的!”
谢霜华愣了愣,似乎也没想到洛月明居然也把话说得这般直白,不过也只是稍作恍神,很快又低眸,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少年。沉声道:“你不怕我了?”
“我何曾怕过你?不就是男欢女爱的事情,有什么好羞耻的?”话虽如此说,但洛月明的脸早就通红一片,故作镇定道:“不就是被大师兄按在马背上,传授了一番马术,这有什么的。”
谢霜华听了,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许久才道:“月明,几日不见,你长本事了。”
洛月明当然不会傻到,觉得大师兄这是在夸奖他。当即心虚地两手绞着衣袖。
双腿隐隐发着颤,忽觉耳畔传来一道劲风,心里一个咯噔,赶紧往旁边一跃,可还是慢了些,被谢霜华一擒手臂,往怀里一拉,单手捏正他的下巴,迫他抬起头来,冷笑道:“看来是我太久没给你立规矩了,现如今,你都不怕我了。”
洛月明胆战心惊的,眼下二人正站在天剑宗宽阔的广场上,周围立满了同门师兄弟,虽然一个个都跟木头桩子似的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