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卫东颔首:“走吧,咱们本来就是来看栗子的,它说了算。”
料想这小东西又是要带他们去找吃的,不过再摘就拿不了了,得想个办法。
走了一半,岑卫东看到崖边有一大丛蓑草,他立即叫住了陈福香:“等一下。”
陈福香回头就看到他拿出一把小刀,割了一捧蓑草放在地上,她走过去问:“卫东哥,你割这个草干嘛?”
“来,编辫子。”岑卫东塞了一把蓑草给她。
两人蹲在路边,将蓑草搓成一条条的辫子,然后再交叉编在一起,打个结,最后就做成了一个西瓜大小的柔软篮子。
“哇塞,卫东哥,你好厉害。”陈福香亮晶晶的眼睛里全是崇拜。
岑卫东很是受用,心里美滋滋的,他用两根辫子做了一个提手,然后将葡萄放了进去,笑眯眯地递给她:“提一提,看看行不行。”
陈福香接过,提在手里,轻轻晃了晃:“很结实,这下咱们不怕待会儿看到好东西没法带走了。”
两人继续跟着栗子上路,这次没走多远就到了地方了。
栗子把他们带了一片山坡下方。陈福香抬头望去,只见山坡中间长着不少野枣树,树上挂满了野枣,不少已经红了,呈枣红色。
野枣比家里面自己种的枣子要小,不过熟透了之后非常甜,是不少小动物很喜欢的一种野果。现在就有一些鸟雀在吃枣子,看到人来,扑腾扑腾地飞走了。
“吱吱吱……”栗子兴奋地抓住草,爬了上去,摘了一把野枣就丢了下来。
地面上是湿润的泥土和一些野草小花,野枣丢下来,一点都没摔坏,只是有的沾上了泥土和褐色的腐叶,回家洗干净一样能吃。陈福香蹲下身把枣子捡进了草篮子里。
见状,栗子丢得更欢了,陡峭的山坡对它来说跟平地没什么区别,它四处转悠,专挑大的,红透了的下手,连带着叶子抓一把就往地上丢,丢得满地都是。
岑卫东也弯腰捡,笑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这话倒是没错。”
刚说完,几颗野枣就砸到了他的脑门上。
“吱吱吱……”栗子冲他叫了两声,那样子说有多嚣张就有多嚣张。
岑卫东哭笑不得:“这小家伙也太爱记仇了。”
陈福香有点不好意思,抬头凶巴巴地瞪了栗子一眼:“你再打人,我下次就不来看你了。”
栗子从山坡上跳了下来,背对着陈福香,两手交叉抱着双臂,一副生气了的模样。
明明是它做错事了,还耍脾气。陈福香气笑了,枣子也不捡了,将篮子丢在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棕色的小绳子晃了晃。
栗子扭头看了一眼,眼神有些不舍,但还是转回了身,故意不搭理陈福香。
陈福香更恼了,抓起绳子就要丢出去。
岑卫东赶紧拦住了她,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黄瓜,递给陈福香:“要
不要吃?”
陈福香开始没弄明白他的意思,等看到栗子抓了抓脸,脑袋往身后便,才明白了岑卫东的用意。
原来这两根黄瓜是他特意给栗子带上来的。虽然山上有不少野果子吃,可人种的东西没有啊,栗子以前在榆树村就很喜欢吃他们家地里种的黄瓜,岑卫东肯定是发现了这一点,才给它带来的。
“谢谢卫东哥,我吃了。”陈福香假装把黄瓜递到嘴边。
她还没来得及张口,一只毛乎乎的手忽然从旁边伸过来,抢走黄瓜就跳到了山坡的一块石头上,拿着黄瓜咯吱咯吱地啃了起来。
陈福香没好气地瞪了它一眼:“这可是卫东哥特意给你带的,他不过随便说一句你脾气都这么大,万一哪天碰到打猎的,给你一枪子怎么办?”
“吱吱吱……”栗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错了,三两口啃完了黄瓜,凑到陈福香面前,跳来跳去,一脸讨好的样子。
陈福香摁了摁它的额头:“下不为例啊。”
说着,她将绳子系到了栗子的脖子上。
“等等!”岑卫东叫住了她,“你在上面?”
陈福香点头:“卫东哥,我没绣东西,我在里面缝了一块护身符,还用油纸包着,这样淋雨也不会湿。如果被人发现,我就说在寺里偷偷求来的。”
“你会画符?”岑卫东讶异地问。
陈福香挠了挠头:“我随便画的。”
她也只会几种简单的,以前寺里尼姑们经常画的那几种,比如什么平安符,驱鬼符,护身符。这些符有没有效果她不知道,反正为了保护栗子,她在自己画的符里注入了香火之力。
听完她的解释,岑卫东也没反对:“行吧,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
栗子这边在深山老林,也见不了几个人。回头等他用鞋垫测试一下,就知道营地这边有没有人能感应到这股力量了。
得了好东西,栗子乐得一蹦三跳,又窜到山坡上摘野枣去了。
陈福香赶紧叫住了它:“栗子,够了,咱们的篮子已经满了,装不下了。”
栗子这才跳了下来,跟在她身边,吱吱吱的,异常活泼。
他们慢悠悠地下山,路过野葡萄藤时,又摘了几串放在篮子上方,堆得满满的,这才下山。
到了中午,离别的时间到了,眼看就快要到山下了,陈福香冲栗子摆了摆手:“你回去吧,过一阵子我再来看你。”
栗子跳到她身上,抓住她的衣服不肯松手。
陈福香也有点舍不得它,可筒子楼里实在不适合养栗子,它还是应该呆在大自然中。
“乖,我下次给你带好吃的来,鸡蛋糕,奶糖,都给你买,好不好?”陈福香温柔地哄道。
栗子这才松了手,跳到了树枝上,遥遥地看着他们,直到他们走了很远,到了山脚下,它都还坐在树枝上。
陈福香回头看了它一眼,心里酸酸涩涩的,有点难受。
岑卫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走吧,下周再来看它。”
“嗯。”陈福香深吸了一口气,刚回头,一只兔子忽地撞到她前面的那棵大树上,然后四脚朝天,倒在了地上,额头上还有血在流。
岑卫东特别无语,他蹲下身将食指伸到兔子的鼻子前:“没呼吸,死了。”
什么叫守株待兔?这就是。
他简直被山里这些动物的执着给搞得无语了,难怪以前向上老喜欢拉着她山上呢,敢情有这么多的肉自己送上门。
死都死了,总不能丢了。岑卫东提着兔子的两只尖耳朵说:“走吧。”
陈福香感觉自己给他添了麻烦,有点过意不去:“卫东哥,一只兔子怎么办?食堂那边不够分。”要是吃独食,影响又不好。
岑卫东笑着说:“没事,正好提到徐政委家,咱们去吃饭,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不是,他不是……”陈福香有点搞不明白了,徐政委根本没邀请他,这样不请上门好吗?
岑卫东笑着跟她解释:“徐政委邀请你就是也邀请了我。你连他家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上门做客?”
陈福香有点茫然,男人之间的友谊真奇怪。
不过可以看得出来,徐政委跟他关系很不错,不然说话不会这么随意。
“哦,那12点了,咱们快点吧,别让人久等了。”陈福香一看手表就催他。
岑卫东却一点都不着急:“没事,今天不上班,他们家也不急。”
话是这么说,但让人家等他们多不好。
两人赶紧下山,回到营地,正好遇到一些回家的小孩子,看
到他们篮子里的野果就咽口水。
他们一人抓了一小把野枣和一串葡萄给孩子们。
“谢谢岑叔叔,谢谢姐姐。”孩子得了好东西,一个个喜气洋洋地道了声谢就跑。
岑卫东气笑了:“这些小崽子,下次收拾他们。”
竟然叫他叔叔,叫陈福香姐姐,他有那么老吗?
陈福香掩嘴偷笑,这些小萝卜头太可爱了。
“你还笑,怎么,你也嫌我老?”岑卫东郁闷极了。
陈福香赶紧摆手:“没有啊,卫东哥还很年轻呢,他们瞎叫的。”
“什么瞎叫?乡下结婚早的,像他这么大,孩子都满地跑了。”徐政委走过来,毫不客气地吐槽,就只差说岑卫东是个老男人了。
岑卫东白了他一眼:“你也说是乡下了。”他也不过才成年几年而已,至于吗?
“算了,我在小姑娘面前给你留点面子,不吐槽你了。这野兔是送我的吧,我拿回去了,今天中午有红烧野兔下酒,不错。”徐政委接过兔子,非常高兴。
岑卫东没理他:“福香,咱们走,先把篮子放回去。”
“饭已经做好了,就等你们,快点过来啊,我回去把兔子收拾了。”徐政委在背后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