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门的时候,就见一个人背对着大门蹲在桂花树下,不知道在干什么。
“阿深,你蹲在那里作甚?”老左问。
被叫做阿深的青年转过头来,“啊哟,可回来了。”他拍掉手中的碎屑,嘻嘻笑着凑过来,“姐夫,去了这么半天,我瞧瞧你都买了些什么好物件。”
“去去去。”老左下意识按了按怀里的珠花,一张粗脸有些发红,作势要踹。
阿深哧溜一下闪到亓官那边,揽住他的肩膀,顺手拈了一块松子糖丢进嘴里,说:“七官儿,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小孩儿脾性,净买些零嘴。”
亓官斜了他一眼:“有本事,你不吃。”
阿深毫不客气地伸手抓了一把,往上抛了一颗,仰着脖子准确地叼进嘴里,才嘿嘿一笑,炫耀地露出一口白牙,“不吃,我就是抛着玩。”
亓官没理他,看到扶着肚子出来的左家嫂子,蹭蹭几步跑过去,将手里的松子糖捧到她面前,“嫂子,吃糖。”
左家嫂子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他的鬓角,“看这汗的,去屋里坐着罢,这就能吃饭了。”说着越过他,叫阿深去把厨房里热着的菜都端上来。
老左悄悄拉了一下妻子的袖角,“你来一下。”
左家嫂子不明所以,跟着老左进了房里,再出来时,发髻上就多了一支珠花。
她抿着嘴,唇角还有一丝掩不住的笑意,待看到亓官盯着头上的珠花瞧,脸颊上就不觉升起一丝红晕,伸手抚了抚发髻,“不好看罢?”
亓官立刻道:“好看!”
跟着出来的老左就嘿嘿笑,还摸了摸脸颊,思及刚刚贴上来的香软,一张糙脸就有点荡漾。
菜都上齐,这便开饭了。
左家嫂子手艺颇佳,烧了个鲫鱼汤,做了个桂花藕,炒了个素三丁,蒸了个熏腊肠,还炖了一大盆蹄膀。
亓官吃得头也不抬,尤其钟爱这一盆蹄膀,也不知左家嫂子怎么做出来的,不柴也不肥腻,牙齿轻轻一叼就从骨上脱离下来,咬一口软糯弹牙,合着浓郁的酱汁,香得令人恨不能连骨头一并咬碎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