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来不及反应,院门就被暴力推开,留着小胡子的男人揣着他没见过的枪进来,好似进来之前就知道他们在哪里一般,径直走到他们面前来。那枪顶上安了长长的刺刀。
“你们,过来!”
时季昌听到他用很奇怪的口音说。
时季昌还没动,他妈已经尖叫起来:“我跟你走,放过我儿子吧!”
时季昌还是没动,他反应不过来,看另一个奇怪口音的奇怪男人闯进来,一个拽住了他妈妈,一个拽住了他。
时季昌终于记起来反抗了,却只是徒劳地被踹了一脚。听到他妈带着哭腔的尖叫。
这一幕在时季昌往后的几十年里,总是一帧一帧地反复回放。
有时候是在梦里,有时候在青天白日,总会有一个时间点,莫名其妙地令他分毫毕现地回忆起这一天。
他们被拽到时家大院外宽阔的坪地上。
夜很暗,只有一点月光,还有院内没熄灭的光照出来。可时季昌还是看清了地面上黑压压躺着的尸体。
他被抓着迅速地经过他们,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有体温,还是迅速被风吹散。
经过某一个尸体的时候,时季昌看见了他的弓弩。
“站好!”拉着他的男人用奇怪地口音说,“要照相了!”
时季昌觉得很茫然,他依旧不明白什么是照相,四周都是黑压压的人,大家很紧凑地站在一起。
“看这边!”然后有人喊,好像真的要拍照一样。
可时季昌没有来得及转过去,她妈妈抱住了他。
枪声又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