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六十一[惩罚 其一]

“就是防着她突然醒过来变成怪物把我们都杀——”

少年的话被从后背抽过来的一刀鞘重重地打断,力道之大到他一个踉跄扑出去摔在地上。

“谁啊——”他呲牙裂嘴地扭回头,抱怨的话戛然而止。

鬼杀队里看起来脾气最差,白发的那一位柱一手拎着出鞘的绿刀一手拎着刚才抽他的刀鞘,正阴沉地看着他。

他的后面站着传言的主角之一,据说马上就要升柱的富冈义勇。

“带你的前辈没有告诉过你不要瞎说话吗?”不死川实弥按着刀皱眉。

“非常抱歉风柱大人!我们再也不敢了!!”另一个人连头都不敢抬,捞起地上的同伴连滚带爬地跑出了他们的视线。

不死川盯着那两个人的背影重重地吐出一口郁气,看向富冈义勇的眼神同样没有几分友善。

“我说你是哑巴了吗?就是因为你什么也不说事情才会传成这样的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黑发少年一言不发。

这样隐秘的流言在主公的明令禁止之下还是小范围地传开了,而最令人感到无奈的,是蝴蝶香奈惠现在的确找不出什么可以有力反驳它的证据。

……因为这可能是真的。

柱刚刚送完隔壁病房的药回来,理论上来说自从升到柱之后,她就没什么时间做这些繁琐的小工作了,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她推开门,果不其然看到黑发少年沉默地靠在墙角。

富冈义勇本来可以和锖兔一起升成水柱了,但因为突然发生的那件事,他推掉了所有的事,连任务都不再出了,天天在蝶屋自闭,他的同门锖兔接下了他的活儿,现在忙的脚不沾地。

“今天还是这样吗?”蝴蝶香奈惠问道。

黑发少年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病床上安静地躺着一个小女孩。

“安静”其实不够概括她现在的状态,“死亡”可能更合适一点。呼吸,心跳,温度一并从她身上消失,白发女孩一动不动地躺着,所有机能都停止了,比起一个人来更像是东京商店橱窗里摆着的塑料假人,或者是西洋杂货铺里卖的那些惟妙惟肖的陶瓷娃娃。

当日被富冈一刀洞穿的手上,那个狰狞的血洞还残留着,不再流血,没有腐烂,也丝毫没有愈合。

……单单只是看着她,就有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异人感从大脑蔓延到四肢百骸。蝴蝶香奈惠为了更好地给受伤的队员提供医疗服务,曾经专门学习过从西方世界引入的医术,她本人是不太相信有灵魂这种东西的。

但是现在,看着这个过去叫做朝日的人形,她打从心里无法将它看作是一个人,视线每每触及它的时候,蝴蝶香奈惠甚至觉得它和屋子里的桌子凳子没有任何分别,只是一件物品,或者更具体些——一具躯壳。

并且已经整整十四天过去了,它在外观上没有哪怕一点变化。

已经没有研究的必要了,无论是切开皮肤还是打开别的什么地方都宛如拆卸一件工艺品,她能做的仅仅只是阻止其他人把它装进棺材里下葬,并定时定点来检查情况而已。

蝴蝶香奈惠想起两年前这小姑娘第一次来蝶屋的时候,锲而不舍地想和香奈乎讲话,被拒绝了也不生气,眉飞色舞抱着一个大箱子请她抽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