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林唯衍来说,这两人似乎很重要。
翌日大早,宋问来到城门口,
许继行带着人,亲自把守城门。
宋问想了想,去买了一篮包子,提了过去。
“哟!”许继行颇有种小人得志的意思,“宋先生大驾光临啊。”
宋问笑道:“诸位将士辛苦了。昨夜忙了一晚,今天还要过来守人。”
许继行眉毛一抖,饶有兴趣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过来守人?昨夜点人的时候,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宋问指了指几人手中的画像道,“我既不是瞎,又不是蠢,少将军是什么意思?”
许继行:“玩笑而已。不想先生会对此事如此上心。”
宋问:“我与张炳成素有嫌隙,因他多次被打入大理寺。你说我该不该上心?”
许继行不再多说,接过她手中的篮子,伸手示意道:“请坐。”
宋问坐到一旁,他转身将包子发给诸位将士。
两边人相安无事,宋问看他们一直忙活完整个早上。
晌午过后,来了一批人替换。只有许继行还留着。手下人给他带了点吃的。
日头很晒,他还穿着铁甲,脸上全是汗渍。昨夜一宿未睡,倒没看出多疲惫。
挡着太阳,走到宋问旁边的阴凉处,一屁股坐下。
宋问道:“偷懒?不大好吧少将军。”
许继行摘下头盔,摸了摸后脑,全是湿的。才不管她说的,盘腿坐好,说道:“宋先生,总听闻你豁达,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宋问:“说。”
许继行道:“没有找到的人,是张炳成的妻子,还有他七岁的儿子。我不知道他们与此事是否有牵扯,可一旦找到,罪责难轻。他夫人暂且不说,他儿子也该死吗?”
宋问道:“不该。”
就像当年的林青山和他的儿女。林唯衍就活下来了。
不管林青山是不是被冤枉的,当时的他,比现在的张炳成,罪状还要重。
对于株连,宋问虽然理解,也无从改变,但绝不认同。那不过是封建社会当权者,基于自己利益而设定的律法而已。
宋问和他立场不同。
许继行看向她,没料到她会回答的这么干脆,试探道:“宋先生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做的是错的?”
宋问摇摇头:“我可没说。我还没有那资格去评判这件事的对错。”
许继行:“难道没有对错吗?”
宋问道:“除了大是大非的事,我认为没有。而所谓的大是大非,是因为它触及了底线。底线就是律法,你现在在维护的事情。”
许继行仔细思考了一阵,又给迷糊了,问道:“那宋先生的意思是,他们不一定错了,却又该死?”
宋问叹了口气:“在秦朝的时候,一个人犯罪,他的左右邻里都要受到惩罚。现在呢?你觉得他们应不应该?还是秦朝的时候,男人殴打妻妾,也要受到惩罚。现在呢?你觉得这又应不应该?”
许继行:“……”
许继行挠了把头,继续猜测道:“那宋先生的意思是,应不应该,还要看不同的时候?只要律法在了,事情就是对的?一切,都是看律法决定的?”
宋问看着他,轻蔑一笑,继而摇摇头。
许继行满心的挫败感,抬手偷袭道:“成成成,许某愚钝,宋先生您直言行不行?”
宋问道:“这果然活到老还得学到老是不是?”
许继行认命点头:“是是是。”
“对错看的不是律法也不是时代,是人心啊。”宋问用扇子敲了敲他的胸口,“所以我问你的是,你觉得应不应该。这是看的你。而你评判的标准,是社会告诉你的,你的本心告诉你的,是你成长数十年来,你自己告诉你的。假使有朝一日你成了千夫所指,那错的绝不只是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