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记得和京都其他的阴阳师提一句,若是谁敢打她的主意想让她做式神,第二天我就将他的脑袋摘下来当成西瓜拍碎。”
如此过于凶残的威胁,让源赖光的嘴角一个抽搐,顺便将自己方才的那点心思藏了起来。
“答应了你,我能有什么好处?”他笑。
茨木童子面无表情的看着源赖光,脸上仿佛写满了“天啊你是做梦没睡醒吗居然想着找我要好处我今天打招呼时没有把你家拆光就已经是天大的好处了”。
源赖光的嘴角又是一个抽搐,意识到和这家伙讲不通道理。
小默趁着一人一妖无声对峙的功夫,悄悄咪咪的重新爬上茨木童子的肩膀,好奇的小脑袋朝着富丽堂皇的源氏宅邸瞧。
这可比曾经一点也不大款却非要装大款的绪方家族看起来有钱多了呀。
这一瞧,她就恰好看到了房顶上坐着的某位青年。
青年的腰间别着三把佩刀,黑色长发有一部分竖起了高马尾,另一部分散落而下,侧颜的鼻梁高挺,皮肤白皙,整体的气质温润如玉,不像是剑士,更像贵族家守礼的公子。
似是察觉到了那道意义不明的视线,青年缓缓抬起眼,目光冷冷的往小默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
青年的相貌很好看,眼神却很凶。
小默只好满脸遗憾的将脑袋缩了回去,头上的耳朵也变成了飞机耳,在心里吸溜了一下口水。
其实她方才看的不是那位青年,是他腰间的那三把刀。
之前与兄长待久了时间,多少被他带的有点辨认刀剑的能力了。
那位青年的三把佩刀,不论哪一把,都是灵力充沛的好刀呀!
可惜了,他刚刚的眼神好凶的样子,害小默一眼都不敢多看。
与此同时,坐在房顶,被无辜打上了“好凶”标签的黑长直青年,仍然保持着面无表情的姿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旧识茨木童子肩上的那位少女……脑袋上的耳朵。
因为长时间都木得表情,看久了甚至觉得憨憨的气息掩盖过了他本身的帅气。
良久,他轻启双唇,歪了歪头,金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的情绪。
“……狗狗?”
—
京都夏日夜晚的祭典,分外繁华。
来来往往的人们都穿着浴衣,甚至戴着各式各样的妖狐面具,或是魑魅魍魉的面具,乍一看就像百鬼夜行。
“会不会有妖怪混在祭典里呀。”
小默跟在茨木童子的身后,牵着他的衣角走着,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忽然冒出了这样一句。
茨木摸了摸她的脑袋——这次,他已经可以很好的控制力道了。
“我们就是混入祭典的妖怪。”
小默:“唔……”
“也肯定会有妖族会和我们有相同的想法。”
小默觉着茨木童子说的很有道理,她嘴里念叨着着“原来如此”,然后频频点头。
她的手上攥着一只苹果糖,津津有味吃的很开心。
——这是茨木童子刚刚买给她的,让她很惊讶的是,茨木童子居然像个正常的顾客一样老老实实的付钱了。
说实话,茨木现在在她心中的印象,应该是那种借着身高优势横在摊主面前,超凶的恐吓人家老老实实的将所有的苹果糖统统上供出来的人设。
可是,他居然老老实实的付钱了!
而且,他看人家卖糖的老奶奶颤颤巍巍的样子,居然直接塞了一把远远超出苹果糖价格的钱币过去,然后带着小默迅速走开了。
这哪里像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坏妖怪啊,分明就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大好人。
这让小默张大了嘴巴,非常的惊讶。
“你在想什么?”
茨木童子看这个小傻瓜仰着头的憨憨样子,有点想笑。
“……茨木先生。”
“喊兄长。”
“……茨木哥哥。”小默老实巴交:“你是什么时候和小默认识的呀?”
茨木童子掰手指头数了数,数了半天才艰难的回答道:“……七年前。”
让他堂堂正正一只目不识丁的大妖怪做算术,实在是太为难他了,不过幸好他还是数了出来,还算靠谱。
小默歪了歪头。
七年。
她被绪方夫人捡回家,再到经历一切,也恰好是七年的时间。
那么,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为什么她一点都不记得了呀?
她脑袋上的耳朵又垂了下去,觉得手上的苹果糖都不甜了。
“怎么?”
茨木童子不会哄人,但他至少会察觉旁人的情绪,尤其是这只小丫头的情绪。
每次她摆出这样的表情时,就代表她很难过。
“……我居然都不记得了。”她的声音小小的道歉:“……对不起哦。”
“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吾记得就好,你那么难过做什么?”
茨木童子明显的听到了她的声音闷闷的,似是要哭出来,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于是他用直男的方式安慰道:“吾之前有一个认识的妖怪,也是被杀千刀的阴阳师整失忆了,后来提着刀砍死了好多同族的妖怪,还砍断了吾的一支手臂。”
茨木童子的本意是,你至少没被人洗脑做出这些无法挽回的事情,所以没必要难过。
没想到小默听完了这些之后,“汪”的一声哭的更伤心了。
“被砍掉了手臂……肯定好痛好痛的吧……”
她其实在拼命憋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却还是在可怜兮兮的哭到直打嗝。
“……早就不疼了,你别哭啊。”
茨木童子觉着自己的心都快被哭化了。
身为堂堂九尺大妖,他能一拳揍翻雷麒麟的脑壳,却拿哭泣中的妹妹不知如何是好。
他忽然回想起来,之前小东西在庙会上撒娇要他去捞金鱼时,他从来没给她捞过。
茨木童子顶着旁人来来往往不停侧目,甚至在猜测他到底是不是人贩子的视线,耐心的问她:“你想要金鱼吗?我给你捞?”
小默揉着眼睛,只是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