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发现场是一栋接近百层的商业摩天大楼,大楼的外部又是光滑而且定期打理的玻璃——随随便便哪个路人从地面抬头一望,都能看见大楼上出现的人吧——”
“那么,凶手从窗户内翻进去作案的手法就要被还是排除掉了。”
一个青年顶着蓬松的棕色头发,任松垮的发丝遮住了眼睛。他的脸凑得同纸面很近,似乎陷入了严肃的思考当中。
接着,他仿佛终于在心中下了结论,毫不犹豫的落笔,又伴随着钢笔摩擦纸面的声音,将纸面上的什么东西划去了。
这个青年,美国异能组织【组合】中的一员——爱伦坡,就是这样看着手上尚未完成的侦探小说,认同自己一般下了结论——
他说:“嗯,没错,有人从窗户进来的概率是百分之零!”
也是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风稍稍扬起了他的发丝,带起了一阵轻微的,触觉上的刺激。
当维还没有从小说里的逻辑中摆脱出来,有些模糊的恢复对外界感知的时候,坡听到了这样一个有些清亮的女声。
“嗯……你说什么?”
语气带着疑问句的上扬,这个声音却平静且自在着伴着风压飘了过来。
她问:“你说什么东西是百分之零着?”
——
这个有些突兀的声音,果不其然地带来了猝然的惊吓。
坡一抬头,就看见了那个随意搭着腿坐在窗户边缘,上半身略微倚靠着玻璃床沿的——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就出现的人——
古泽佑希。
“诶啊啊啊……”
哒的一声,爱伦坡将手中的笔按在了桌子上,身上反射性地朝着后方躲避着。本来肩头一动不动睡着大觉的浣熊因为这突然的举动一下子跌到了桌子上,又咕噜咕噜滚到了坡的怀里。
抱住浣熊的手微微用力,坡感觉自己的手指被浣熊身上的绒毛弄得痒呼呼的——
“怎么回事?!”
古泽佑希的眼神无意间擦过他的手指,也看见爱伦坡偷偷按下了紧急通信装置——相信过不了多久,这栋大楼里面的警卫就会出现在这里。
突然间就面临着可能被警卫员从这个窗户原地丢出去危险的佑希却仿佛看见这些似的抬起了眼睛,兴致勃勃地撑着头和一脸戒备的他说着话——
“我猜你想说我是什么异能力暴徒,但不是的。”
信誓旦旦的话语自带了满身浩然正气——仿佛传说里的正义之士的气质也不过如此——
古泽佑希表示:“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数学爱好者,想要传播数字与逻辑之间诞生的,那美妙的宇宙真理~”
可能是她说话的语气太过笃定,让坡也迷惘地缩了缩脖子:“数学?这和数学有什么关系?”
“你听说过吗——”
古泽佑希带着几分热情跳下了窗边,任裙角扬起了心情不错的弧度。
她说:“在一维平面的几何概论中,即便是百分之百概率的事情也不一定发生——”
“同理,概率为百分之零的事情,也不一定绝对不发生。”
概率这种东西,是会骗人的。
爱伦坡迷惑地抬头,虽然他没有完全放下戒心,却也顺手将手中的狸猫放回了肩头的位置:“这是……好像是曾经学过的知识。”
“冷门的基础知识,才是最需要传播的知识。”
她因着笑意微微弯了弯眼眸,好像在无意间透露【正义的使者理应如此,没有夸赞的台词也没有关系】之类的台词。
古泽佑希问着:“现在你记住了吗?”
她的问句清晰自在,搭配着透明得近乎不存在的窗外露进来的光线和横滨城市的投影,有一种【正直端庄脑子里只有学术的教师】的奇怪光辉。
当然,如果这里没有在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就被警备人员团团包围住的话——
那种【伟大正直教师】的光芒消散之后,剩下的就只有【吊儿郎当的闯入者】的影子了。
闯入者,自然是免不了被武器指着,也免不了被警务人员用严肃的语气问话的——
“你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干什么的?!”
“再说一遍的话我也不是很介意啦当然是为了传播美妙的数学原理而来呀——”
“没有按照规定的闯入者——再不束手就擒的话,我们就要发动攻击了——”
“诶,都说了我是为了学术目的才来这里的呀——”
“那你真是为了学术目的,意思意思投降不行吗!你把我们的人一桌子隔开是什么意思?”
或许是实在找不到理由了,又或者是这里漂亮的合金圆钟指向了下午四点的缘故——古泽佑希终于放弃了一边讲道理,一边用武力让别人听她讲道理的行为,只是揉了揉手腕,语气中是近乎于朝着小孩子妥协一样的无奈。
“好吧。”
她眨了眨眼睛:“我是来找你们首领的。”
说着,属于直升机轰隆隆逐渐接近的声音钻进了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