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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玉 多梨 1974 字 2022-09-13

陆廷镇看着床上的章之微。

她像是从浓绿色的海洋中生长出来的一株植物,美丽坚韧,无限生机。

他知她聪慧。

第一眼见她,还是陆廷镇闲来无事,去看阿曼临死前还在念的那个养女。

彼时对方还是个干瘦的家伙,看起来像根快要枯死的植物,偏偏顶上生出生命力顽强的嫩芽,仿佛能立刻突破禁锢疯狂生长。陆老板起初不想领养她,这孩子命格太硬,接连死几个亲人,做生意的人忌讳这些,原本打算将她随便送了人家,多给些钱,也算报答阿曼的恩情。

陆廷镇觉她可怜,也有趣,给她改名字,说服父亲。

“去找大师算算,”陆廷镇说,“乙之砒/霜,甲之蜜糖。或许这孩子旺我们。”

陆老板思考良久,认定他说得有道理——事情就此定下,章芝薇成了章之微,名字改得更有韧性,也更衬她。

陆廷镇教她待人接物,教她识礼知节,明辨是非。

然后拥有她。

陆廷镇不抽烟,他管教章之微严格,教她不抽烟不酗酒,更不要其他的坏东西。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颇为重要,陆廷镇只希望她莫要走阿曼老路,好好地,清清白白做人。

教人,须先正身。

陆廷镇绝非严苛他人、宽以待己的性格,他自己向章之微做好示范,撇除那些不良嗜好,就像此刻,他只在鼻下嗅一嗅烟,重新放回。

他没有正面回答章之微的回答,她的表情看起如此虔诚,虔诚到让人不忍告知真相。聪明是好事,陆廷镇此刻倒希望她多一些蠢笨。

陆廷镇说:“没人能永远陪另一个人。”

他看到章之微眼中光芒稍暗,她想要轻松笑笑,眼睛却仍作悲伤。她应当不太适,坐在一团墨绿上的身体似薄春韧草。

章之微说:“是的。”

幼时母亲亲吻她额头,允诺陪她成长,父亲要挽她手、送她穿婚纱;阿曼第一天穿西服,在狐朋狗友的起哄下严肃说,将来要将之微嫁给律师,或者医生,薪水高,也体面。

他们都未能陪章之微。

她看到陆廷镇走过来。

章之微觉自己真无能,明明因为他的语言而生气,此刻却仍因他的靠近而目不转睛,呼吸薄微。

没有办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走,她当真懦弱。

陆廷镇俯身,吻她额头:“珍惜当下。”

是的,珍惜当下。

章之微没有拒绝他的触碰和亲昵,她目不转睛注视着陆廷镇,昨日今晨愉悦的记忆提醒着神经,任由对方轻而易举将腿上推,她热烈地用牙齿去感应对方衬衫上的贝母扣,触他的卷发,仰起脖颈。

两个人如此轻易地开启了并不算秘密地地下恋情。

在外人瞧来,他们仍旧泾渭分明,谦恭有礼,私下里却是浓情蜜意。喜好无处可藏,平时一块儿去和陆老板、陆太太一道吃饭时,章之微故意弄掉筷子,俯身去桌下捡,借着桌布的掩盖,她去触他膝盖,将润润的吻印在他西装裤上。

陆廷镇不阻止她的大胆举动,他的手指伸入桌布下,轻柔抚摸她的发。

陈妈早知两人的“暗通曲款”,瞒不过她,毕竟动静惊天动地,章之微又必须要有人照顾伺候。陈妈也非愚钝之人,她对此守口如瓶,保持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