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微本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好听的话,高僧却捻了胡须,正色问他:“你可有意随我出家?”
章之微沉不住气,一声:“啊?”
陆廷镇忍俊不禁,一声笑:“我俗念未清,怕是不能皈依。”
高僧又问:“可否单独相谈?”
单独谈什么?
陆廷镇仍旧留下来。
章之微和陆太太先去吃素斋,寺里有斋厨,供应斋卤味、素菜。也不过十多分钟,陆廷镇面色如常过来,只手上多了份佛珠,很漂亮,不是木头,见章之微好奇,他褪下,不以为意,丢给她玩:“送的。”
陆老板追问:“高僧可说了些什么?”
陆廷镇面无异色:“没什么,就聊了聊佛法。”
章之微玩弄着那串珠子,惊讶极了:“你还懂佛法?”
陆廷镇揉她头发:“不懂,倒也不妨碍听。”
章之微抿唇笑,她眼睛亮亮,捧着串佛珠左看右看,戴在手腕上。陆廷镇送她的东西不少,但这个仿佛多了些其他意味,她很喜欢。
只是章之微读教会学校,自然不可能戴着它。上学上课时便摘下,等到回家后再重新戴上,她极喜欢这珠串,也当宝贝般珍惜,几乎不离手。孟佩珊开玩笑,问她这是要去剃了头发做尼姑?
章之微撇撇嘴:“我这是虔诚向佛。”
这句话也不太对,虔诚是真,向佛为假。
她一心只向陆廷镇。
可惜其他人不知,仍旧有异性巴巴地追求她。章之微长得不错,杏眼桃腮,十分标志的一张东方美人脸蛋儿。她读女校,但架不住其他异性荷尔蒙旺盛到能越过校墙。节假日借朋友名义邀她出来,或是买了些新鲜玩意儿,奉过来讨她欢心。
章之微懒得应付他们,偶尔兴致高了才会多聊几句。
这么不经意的一聊,还真聊出毛病。
对方是某某银行的长子,姓林,典型的乖乖男,戴黑框眼镜,外表斯斯文文,在剑桥就读,他妹妹和章之微在同一学校中读书。某日,林生乘车接妹,无意间看到人流中走出的章之微,怦然心动,难以忘怀,归家后就回禀父母。
毕竟是养在陆老板膝下的孩子啊。
林太太立刻携子登门拜访,探探这边口风。
章之微被陆太太叫到后才意识到是这样的尴尬局面,她一人坐立难安,只尴尬立在原地,硬着头皮听两家父母恭维,还有那位林生透过玻璃镜片仍脉脉含情的眼光。
陆廷镇坐在她右手边,淡淡说:“微微年纪还小,我不想她现在就同异性交往。”
“不急不急,”林生忙不迭地说,“我上次听微微说了,她不是也准备申请剑桥?我是想,她一个人在那边,和我也有……”
后面的话,章之微听不进去了。
她哪里想到还有这一层面,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她何时讲过自己要申请剑桥?她何时说过这些话?或许也讲过……但她只是说说而已,哪想到还真的有痴情小子当真。
章之微用视线向陆廷镇求救,然而他未曾看自己一眼,只说:“小孩子说的话,当不了真。”
……
最终,林生和林太太仍旧失望而归。
陆廷镇和陆老板、陆太太聊了些,眼看着夜色浓透,才载章之微归家。
的确是已经降温了,冬月天气寒冷,章之微又爱美,大衣下只一件薄薄绸裙,中午尚不觉寒,深夜才察觉到寒冷,只默默抱紧肩膀。
陆廷镇没说什么,两人上了车,车子往家中行,章之微伸出手,腕上佛珠响了一下,她恳切开口:“我完全不认得他,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
解释还未说完,陆廷镇扯下那串佛珠,一手揭绸,另一手埋珠。
章之微怕惊扰司机,只握着陆廷镇手腕,神色惶惶,问:“做什么?”
砗磲佛珠轻轻磕碰,似沉狭溪窄涧,艰涩难行。
陆廷镇声音沉沉:“做你。”
作者有话要说:wwww今天迟到了一点点,但是我写了好多嗷!
以及,幸好有宝贝提醒我不要过度使用粤语方言,写到微微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的脑袋里竟然冒出来朋友的咩咩音。
设想一下:
微微:“做咩?”
陆廷镇:“刁你。”
哈哈哈哈哈哈瞬间无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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