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真揉了揉脸,疲劳地说:“就……很一般你问我答,盖亚教授看上去不太满意,似乎我没能提供什么新奇有趣内容给他。完了他做个实验给我演示,结果把实验室炸了……就这样。”
“那报酬事……”听了他回复,暨青有些傻眼。
第一次任务失败,容鸿雪还以脚踢北海养老院架势把任务对象给打了一顿,易真也没心情再去人家大学私库里祸祸了,他兴致缺缺地摇了摇头:“算了,我说报酬什么都是开玩笑,你不用当真。能来阿佐特大学见识一趟,我觉得这就挺好了。”
这话说合情合理,暨青颇有些不好意思。在他看来,即便全世界有99.9%人听见盖亚·曙色召见,都得欣喜若狂,还有剩下0.1%人,对此不温不火、反响淡淡。
易真就是这0.1%存在,他完全是碍于自己人情胁迫才来——说是道德绑架也不为过了。毕竟擂台就是生死一线地方,参加海选前,他们早已签下免责合约,考官只要保证他们在擂台上生命安全,重伤不治,死在擂台下面,和官方、和对手一点关系都没有。
当然,他不知道,还有“系统任务”和“任务奖励”这两样东西,充当易真走这一遭主要动力。
他那张英俊深刻,邪气桀骜脸孔上,极少见地出现了惭愧窘意。
易真没注意到暨青这番心理活动,他叹了口气,看着远方铺开万里余辉残阳,群山飞鸟啁啁,落叶犹如流遍金火,熔了厚厚一地,此等恬静宁馨美景,他只觉浪费。
本来应该是学习大好时光……倘若今天他待在训练室,当前应该学到了毒经辩毒中篇,机关术中牵丝索机术,亟待打磨一下折桂十二指和摩罗幻身。
越想越待不得,他朝暨青说:“我觉得,教授以后不会再见我了,那我先回,毕竟时间不等人……还得准备初赛啊。”
暨青连忙问:“有车接吗?”
易真不确定:“应该……有吧?”
按照容鸿雪之前几次作风,说不定早就安排一列车队在大学门口等着他了。不过这也是猜测,易真向来不乐意去猜他下一步,以正常人之心度神经病之腹,他吃饱了撑才会玩这个。
暨青道:“我陪你去看看。”
两个人乘上校车,从阿佐特大学黄昏喷泉下穿过,水汽弥漫,车窗外也泛起夕色虹光。校内校外都是热热闹闹景象,学生们进进出出,车水马龙,时不时有人开着各式各样小型机甲,大步跑过街道。易真看了一圈,没发现疑似容家派来车。
“看来是没有,”他松了口气,比起被人接送,他更喜欢一个人,可以跟太阿随便聊点别人都听不见闲话,也能自由自在地想点天马行空闲事,“那我就一个人……”
“那是什么玩意儿?”暨青眼神越过他,“公……公交车?大学门口可没有车站啊。”
易真抬眼一看,一辆底盘散发磁浮粒子蓝光公车,正朝这里驶来。
它没有显示路牌,没有站台提示,簇新外壳漆着流光溢彩黑色,说是公交,不像公交,说不是公交,也从来没见过哪家私车是这种上下两层长方形构造。
车子减慢速度,缓缓漂浮而来,易真心中已然泛起不妙预感。
学生们总归是更加爱玩爱闹一点,看见这辆不同寻常座驾,纷纷嘻嘻哈哈地围过去,人群中,一个清脆女声喊道:“师傅,中城区走不走?”
她同伴都笑了,公车轻轻停在易真不远处,门开,司机严肃地说:“不好意思,小姐!这是私车。”
易真扭头就跑。
地球上有个十分古老笑话,说穷人梦想是什么呢,是等他有钱了,就买一辆公交车,专门走公交专用车道,专门停在公交车站,有人想上车了,他就说:“对不起,这是私家车。”
笑话毕竟是笑话,怎么好玩就怎么来,但要真放在现实生活中呢?
他不得不跑,再不跑,他就从看笑话人变成那个笑话了。
然而,司机眼睛可比他利索多了,已然大声喊道:“易先生,快上车吧!”
四下里目光如箭,易真就像借箭草人,僵在了原地。
暨青若有所思地感叹:“哇噻,这么拉风吗。”
易真:“………………”
拉风你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