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真愣了一下，摇摇头：“奇奇怪怪。”

求知欲压过了对容鸿雪行为疑惑，他很快抛开刚才事，继续翻阅资料，兴致勃勃地对太阿说：“在中国古代，炼金术又称黄白术，《淮南子》中有所记载，说‘神丹既成，不但长生，又可以作黄金’……东西方炼金术士都认为，服食通过特殊手法处理过黄金，可以长生不死。”

太阿：［没错。］

“可你我都知道，黄金没有这种功效，哪怕我现在对黄金做出概念抽取，所得到金元素也无法让人长生不老，连治病也不行。”易真顺手拿起一枚事先向老管家讨要金坠子——想来也是死去老公昔日送给他，“喏，你看。”

他精神力探进金块，小心向外剥离。金属不同于毒物，如果说毒概念犹如一根脊骨，轻轻一抽就好，那么富集金属元素则令易真抽取过程像是在剥桃子，剔除不需要杂质果皮，留下饱满干净纯粹果肉。

由于工作量远超过抽取毒物，易真聚精会神，到后来已是满头大汗，眼睛都盯得发酸。

废余黄金扑簌簌地落了一片，如同烧剩下香灰，酥脆得一捻就碎。易真用精神力举着那团沉重且璀璨金元素，被他剥离出来金属概念极其不稳定，甚至会自动在表面生成一层隔绝外物真空带，只能用精神力托举。

［是，我观测到了，纯粹金，散发着十分剧烈元素波动。］

“它要如何炼成长生不老药？”易真问，“既不能促进细胞再生，也不能缓解衰老，更不能加快人体生长……”

脑海中有个念头，有如白驹过隙，极快地一闪而过。

“……等等。”易真僵住了，“加快人体生长……加快……生长，对，生长……”

他牢牢盯住面前金元素，人类历史上从未出现过奇观。

这是真正纯金，理论上来说，纯净金是不可能被冶炼出来，自开采到加工，金属中涵盖杂质无法拔除，哪怕是星历3680年今天，也没有任何技术可以把任何元素提纯到绝对100%，甚至连“绝对”，也是哲学中不存在错误概念。

从另一个层面来说，金原子才是人类认知中纯金，然而易真用几乎不可能方式，得到了理论意义上百分百真金。

现在它就在这里，悬浮空中，做有规律顺时针自转运动。夺目、灿烂、金黄美丽，犹如一枚微缩太阳。

……太阳。

“‘人们见了这金子，便以为它是落在凡尘阳光’……”易真缓缓道，“太阳，古代炼金术士……不，应该是人类，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因为黄金色泽，视它为万物依赖，太阳象征，视白银为月亮象征。”

那个秘密就在眼前，等待易真揭开帷幕，重现天日。

“——古代炼金术士，想要得到，并非黄金本身，而是黄金所象征生命意义！”他猛地站起来，将书本纸张带散了一地，“他们要提取是人类念力，因为人类相信黄金能够治病于是它就真有了治病意义，人们相信黄金就是天上太阳于是它就真像太阳一般能够使万物生长，是这个，是这个！所以黄金是长生不老药原料！”

他焦躁地来回转圈：“真能做到吗……能做到这种地步吗？除了物质本身之外，将人类赋予物质第二层意义，也提取出来……？太强了，太强了！你能想象吗太阿，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

一扇全新大门徐徐开启，易真满腹倾诉欲无处发泄，转圈速度也越发快：“上古炼金术士，在还没有进化出精神力，对世界认知都懵懵懂懂情况下，直接越过了提取物质本身概念这一命题，来到了更高阶段。即便只是假说，即便只是设想，即便他们努力了上千年都没能做到，但……！”

易真不说话了，他渐渐停下了转圈动作。

他呆怔了好一会，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但想想……还真是痛苦啊。”

他轻声说：“这些人思维超越了时空局限，疯子般预言了几千年以后，人类进化出精神力才能触碰到领域，可他们身体却仍然困在黑暗拙知年代不得离开。每当他们从狂喜忘我构想中醒过来时候，又会是什么感觉呢？”

训练室内一片沉寂，过了很久，太阿才发出声音：［解答正确，恭喜，玩家，你理论课结业速度远远超过了我预期。］

易真回过神来：“啊？可是我还有好几本书没学……”

［已经不需要了。］太阿说，［原本炼金理论课对你来说就是虚设，古代炼金术士设想第一目标是提取概念，第二目标就是提取概念之上意义。他们困在第一步已有近万年时光，而你无需踌躇，轻易便能做到。］

易真：“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