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没有训练,整座别墅连盏灯都没有开,黑漆漆地伫立在一片静谧之中,似乎又十分适合今天的他们。

两人熟练地开门进去,又洗去夜跑回来的一身臭汗,相拥在床上,这是顾洋第一回 没有在一开始就又羞涩又忐忑地害怕江知海朝着自己压过来。

他握江知海的手握得太认真了,那种无比虔诚地想要安慰对方的心意,实在让江知海无法忽略。

他将顾洋的手反握在掌心,另一只手臂直接将人拥过来,让他趴在自己胸口:“好了,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其实顾洋连想要安慰的心也是小心翼翼的,他闷在江知海胸口,小声争辩:“我知道……我没担心。”

江知海勾了勾唇角,看着他这副乖顺的样子,又忍不住在他脑袋上揉了揉,而后突然开口:“其实以前,他游得也很好,而且进了国家队,就是冲着世界冠军去的。”

他没说名字,但顾洋却知道话里指的人是谁。

没想到他居然会开口跟自己说起这些往事,顾洋不由得有些受宠若惊,但此时此刻,他也只能安静地听下去。

“但就在比赛前夕,他路过柳堤河,恰好看到一个女孩子不慎落水,正是涨潮的时候,河□□很猛,别人都不敢下去救人,就只有他,仗着自己过人的水性,下水将那个女孩救了上来。”

江知海的语气很轻,像是在讲述一个与自己完全无关的故事,而顾洋也完全想不到那个焦躁易怒的人居然还有如此清新的过往,一时间都忘了他讲的人是谁。

“英雄救美,那个女孩理所当然地爱上了他,而且女孩很漂亮,两个人自然而然地走在一起,结婚生子。”江知海眯了下眼,“但是在那次救援中,因为水流太急,他不慎拉伤了肌肉,或许应该说,是把一直以来积攒的旧伤一下激发了出来。”

这些话背后代表什么意思,不言自明。

“那次比赛他没能参加,以后也再没能踏上赛场……他花了四年时间,才接受自己无法通过复健恢复从前的事实。”江知海说到这里,突然又沉默了下来。

顾洋紧紧抱住他的腰,低声道:“不想说就别说了,过去的让它过去就好。”

但江知海并没有就此停下:“他的脾气开始变得很差,先是摔东西,骂人,后来又发展成打人……”

“刚开始是我自己要游泳的,我说我可以替他游泳,其实只是因为害怕,我怕他继续打我们,怕这个家再也回不到从前……他果然把希望全都寄托在我身上,那时候我好像,三岁吧。”江知海突然笑起来,像是真的在说什么好笑的事情,“你知道吧,我对于小时候的记忆,除了那些听他打骂的情形,其他就没有在陆地上的画面,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一条鱼,整天生活在水里,但即使这样,依然还是改变不了他家暴的习惯。”

江知海的眼神再次变得冷漠起来:“我当时不知道他是因为救我妈受的伤,八岁那年,我在训练基地里救了一个溺水的小孩,那是我第一次因为学游泳而感到开心,第一次觉得好像除了缓解他的脾气之外,游泳好像也有了一点其他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