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牧野清张语气平淡的提起以前的实验,田中由花情绪一下激动地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你就一点不在意——”
“搞清楚你的位置,田中小姐。”之前在会场上所谓装的温柔全然不在,冰冷的杀气随着平静的语调狠狠打在她的身上,“教科书上,在谈判中保留底牌是正确的操作,但你要保证那张底牌有能成为底牌的分量。”
“而且我们这不是谈判,不是么?”
“那么你所投靠的是谁呢,田中小姐。”
狭小的房间里气氛有些沉重,明明是夏天,穿着无袖礼服的田中由花却觉得很冷,她缓缓蹲在地上。直到刚刚那一瞬间,面对冰冷的杀气,她才意识到同样是异能者,他们之间却有不可跨越的鸿沟。知道了秘密又怎么样呢,对方完全可以轻松捏死她——自己所有的小聪明都是建立在牧野清张念着旧情的基础上。
白发的男人就那么靠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低垂着眼,纤长而浓密的睫毛挡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并不着急等她的回答。
“……言叶之党。”田中由花低声说了出来,如果不是牧野清张的听力极好,完全听不到她像蚊子一样的哼哼。
“唔,东方天乙统女的那个女性政党吗。”牧野清张倒是没惊讶,言叶之党确实很有诱惑力,“我之前有看过她的演讲,作为一个男性完全无法反驳呢。但我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去信任一个政党,是太走投无路了吗,由花。”
“就像你所说的,我们是同类。”牧野清张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力量和权力是很可怕的东西,并非所有极善之人在拿到它还能保持初心,不管对于哪个zf异能力都是一块肥肉。作为弱者的你,如果手里有了一把刀,那么就抓牢它,不要把它塞给比你强的人,哪怕是毁掉。”
当你手中有刀的时候对方还会顾及,但把刀递给对方之后,无论对方的品性如何,你都没有了威胁和利用价值。
田中由花虽然天真,但不是傻子,牧野清张说到这份上她不会不明:“那么你呢……你在拿到刀以后呢。”
“我不会拿到刀的,由花,任何人都不会。”牧野清张擦去了她眼角的眼泪,温柔的好像短短几分钟之前杀气四溢的人不是他,“那么在现在的你眼里,我身上还有光么。”
闻言,田中由花才发动了异能力,惊讶地发现对方身上那原本像明火一样的光已经熄灭,就像一个没有异能力的普通人。但拥有观察他人异能力的她知道,只要拥有异能力,多多少少身上都会有些光亮,就像房间里的灯开着,总会有光线从门缝里溜出来,而此时的牧野清张就像一间关了灯的房子,找不到一点光亮。
“所以我说过,我就是一个普通的警察啊。”
刑事局与公安一直形同水火,势不两立,因此虽说警校差了两级,但毕业之后都在警察厅工作的的牧野清张和安室透并不认识,更别说前者后来调去了横滨,后者去当了卧底。而属于东京警视厅刑事部的诸伏景光就更不清楚了。
昨天晚上回去的诸伏景光,也就搜了一下名片上的名字,没想到对方是在搜索引擎上一搜就能搜到资料的存在。
这场面他真的没见过,就算是警察的资料也不应该这么公开吧?
直到他仔细看了一下那整整齐齐的资料才恍然大悟。
东京中央银行前副行长的儿子,父亲在六年前因受贿畏罪自杀,作为艺术家的母亲后来也因打击在四年前自杀身亡,两件事都是当时轰轰烈烈的大新闻,当时还在读大学的诸伏景光不管走在哪里都能听到同学们的讨论和谩骂。
就是拥有这样父母的人成了警察,而且还通过了职业组考试。网上人们对他的评价分为两类,有认为有其父必有其子的,牧野清张将来只会成为国家的蛀虫,警察体系本身就很浪费国家的钱财1,他就是蛀虫里的蛀虫;另一部分人则认为父母是父母,孩子是孩子,牧野清张从小到大一直很优秀,很明显就是粗淤泥而不染啊,更别说还不是亲生的,不存在基因问题。
人数居然是后者占多数。
上学期间断断续续跳了三级,初中在立海大代表得过全国网球大赛的冠军,高中代表学校拿到了剑道冠军,还参加各种知识竞赛得过奖项,最后以高绩点考入了庆应大学的经济学部,后来又读了法学的研究生。在金融业从业两年之后有一次通过了职业组警察考试,诸伏景光看了也觉得确实值得称赞为优秀。
他当然不会真的认为牧野清张是gay,也不会有什么奇怪的滤镜,作为卧底,他早就习惯了扮演不同的角色,对于这个“挺身而出”帮了他的前辈他只有慢慢的感激。
而在破译了上司发来的消息后,诸伏景光对牧野清张产生了愧疚,尤其是看到他在会场上和女伴亲昵的样子——不管怎么样让一个直男装gay都是不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