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炫天殿内采用明珠,安炀似乎更为习惯巨烛,却不是什么寻常的蜡烛,而像是用某种脂类加上药草而成的,燃烧之时也不易熄灭。
此时,屋内烛光燃起,在祁溟月面前,女子长发翩然,遮住了几分面容,层层叠叠的莹白在她的舞动下如同花蕊盛放,是一色的清浅,却片片都如艳色,并不似寻常舞娘的娇媚或是诱惑,那举手投足之间,透着某种无可名状的烈性,虽一身素白,在他人眼中,却好似火焰燃烧,每一个动作,都是那般激越傲然。
如同将周遭的光亮都吸引过去一般,舞动的女子踩着节拍,脸上却与那舞步的激烈不同,有些平静,有些冷淡,直至最后一个动作收起,才微微的行了一礼。
“溟月可还喜欢?你身边有红袖是莲彤而来,不知你是否喜欢莲彤之舞,慕希特地为你寻来的,莲彤有名的舞娘。”至始至终未将眼神离开过身旁之人,连慕希见他只是用菜喝酒,并不见满意之色,不禁有些失望。
放下了手中酒盏,祁溟月往那女子瞥了一眼,“安炀王费心了,可惜溟月对此并无多少研究,只是觉得悦目好看罢了,”听连慕希说她是由莲彤而来,他不由多看了几眼,目光一闪,他微微挑起了眉,问道:“如何称呼?”她似乎……
连慕希摇头,“只是个舞娘罢了,慕希未曾问过她的名字。”舞娘便只是舞娘,他哪里会去关心她叫什么名字,先前还有些失望,而今眼看祁溟月似乎对这女子有些好感,他心中不悦,正打算叫她下去,便听见一句轻弱,却显然并不是女子的语声响起。
“碎夜无痕,殿下可称我为碎夜无痕。”白衣舞者拂开了脸侧的发,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庞,年岁不大,透着某种介乎于男女之间的秀丽,面上虽然冷淡,但望着祁溟月的眼中却闪过一丝好奇。
“凭如此的舞技,果然当得起此名,碎夜而无痕,确实不虚。”祁溟月又举了举酒盏,一饮而尽。听他此言,碎夜无痕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苍赫的太子殿下也果真不负盛名,碎夜今日终于得以一见,可惜的确是在如此情势之下……”
“为何有此言?何谓如此情势?”祁溟月问道。
碎夜无痕正要答话,连慕希却哼了一声,“只是一名舞者,竟敢擅自搭话,还不下去。”命人将那舞者拉下去,连慕希面对着祁溟月却露出了难言之色。
“安炀王似乎有事不欲让溟月知道?”微微侧首朝连慕希望去,祁溟月似笑非笑的勾着唇,手中的杯盏早已放下,眼眸中全是一片深沉。
“殿下早晚都会知道,告诉你也无不可,此时莲彤已属安炀,而祁诩天却不顾你的安危,打算与安炀开战。”
突然的话音不知由何处而来,语声苍老,很是缓慢,在那仿佛随时会散去的缓慢语声之中,有某种难言的诡异,每一字都不似由活人口中发出的,倒更像是黑暗中的鬼魅寻找了宿主,借着躯壳,吐出了幽冥间传来的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