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真是太子落在沁羽那里的?”“太子殿下和沁羽……”“嘘,太子可还没承认这回事呢,谁知道是不是沁羽给偷去的?”“那是系在腰上的物件,除非给解下了,何人能轻易取走……”
大臣们的各种猜疑虽然说的并不大声,但低低的议论仍是让座上身着玄衣之人发出了一声冷哼,在一片嘈杂的赤熙殿内,只那轻轻的一声,所有人都被忽然而至的压迫感给慑的说不出话来,君心难测,他们早就习惯了随时注意着陛下的反应,方才那声冷哼虽轻,却似乎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边,又传到了心里头似的,如雷霆般的让人心惊。
原本在议论此事的都倏然一震,不敢开口再言,霎那间,赤熙殿内竟是静的落针可闻,群臣不语,但一双双眼都偷偷往上瞧去,座上的君王并未露出不悦的神色,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了几分,噙着些难辨的笑意,那君临天下般无人可敌的威仪仍让人有些骇然,略微倾斜了几分,往椅后倾倒的身影看来却是随意悠闲的很,“既然有人得了溟儿丢失的佩玉,看来朕也得问问了,那枚佩玉是如何来的,落在床上,又是何种的落法?莫非是有人自爱解衣之时落下的?那人,又是谁?”
靠在椅上,祁诩天随手拂了拂祁溟月身后的发丝,目光漫不经心的往沁羽身上掠去,含着些好奇的语声轻柔至极,在静默的赤熙殿内悠然响起,但被那眼神注视的沁羽却在刹那间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危险警觉。
连朔找上他,这是一个能完成任务的好机会,顺其自然的,他自然不须太过考虑便答应了下来,但是眼下……
连朔见沁羽一时没有回答,有些焦急起来,虽然畏惧那座上的男人,但此时若不说些什么,先前所为岂不是白费一场,定了定心神,脸上挂着笑,似乎很是明白其中内情,他在一旁说道,“我看是太子为表示心意,有意落下的吧,能以苍赫的太子佩玉相赠,等同于将苍赫托付于心上之人,啧啧,如此深情,实在叫连朔佩服万分。”
太子佩玉是苍赫太子身份之征,带着这枚玉的只能是苍赫将来的君主,别说是落在他国之手,即便是落在别的皇子手中,那也是大大的忌讳,若是别的皇子拿了,便是有意图谋储君之位,而交予他国之人,便等同于将苍赫的未来相托。
太子会将如此重要之物交予了莲彤的沁羽?群臣不敢乱言,但心里都有了些疑惑和慎重。
眼见大臣们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连朔望着祁溟月,眼中闪过了一丝快意,不是所有好事都可让他一人占去的,模样生的好如何,得到父皇宠信又如何,即便大臣们对他的能力如何称颂,一旦失了信任,看他还怎么坐稳这太子之位!
祁溟月听了他的一席话,却对眼下这情景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将佩玉相赠等同于将苍赫托付于心上之人,这话倒是说中了,抬眼往一侧看去,又抚了抚腰间垂挂而下的血玉,父皇可不是早早的便将苍赫相托于他了,“今日这出戏,父皇瞧的可还满意?”
听到一旁含笑的耳语,祁诩天也略略侧首,“溟儿昨日招了无爻出来,不是只为了让他看百里忘尘的信笺吧,这出戏何时结束,父皇可等着溟儿呢。”桌案之下,手指与抚着血玉的指尖相触,祁诩天半阖的眼中有笑意闪现。
“太子殿下可是承认了?”连朔见两人又耳语起来,但面上却无一丝的担心,竟像是在说笑一般,让他既是不解又是不甘。
为何到了此时,那祁溟月竟还未显出担心的模样,还有他的“父皇”,太子玉他国长老有所牵扯,为何他仍是这般若无其事,当初将他这亲子扔到安炀的也是他,分明最是冷酷无情,对亲生子嗣都不曾有半点手软的男人,为何对祁溟月却如此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