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易啊,你来的还真是时候。”
含着不悦的话音让刘易恍悟,恐怕这一回他叩门的时机不大合适,对此早有多回经验,刘易不慌不忙的行了一礼,“此为刘易之责,刘易多谢陛下称赞。”
玄色衣袍由身边经过,留下一身冷哼,刘易神色不动,待一身华服的祁溟月含笑经过了他的身侧,才动了动眉,口中喃喃低语,“才是春日,宫里竟已有了虫蚊,看来得多添些熏香了。”
在前面行路的祁溟月脚步一顿,若无其事的将衣襟之处掩了一掩,瞧着这位殿下的举动,刘易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垂下了眼,面上仍是那七情不动的模样,随在两人身后往殿外行去。
大殿之外,高高的依仗都已摆放在位,楼台高耸,和风轻拂,长长的阶梯由气势恢宏的大殿之外延伸而下,两侧,文武百官都已照着各自身份品级恭恭敬敬的站立着,等候着他们的君王,还有终于回宫的二殿下现身。
在这位二殿下被下诏封为太子之后,便听说他得了陛下密令出了宫去,几月之间,宫中气氛便有些诡秘起来,陛下闭门不出,全由刘总管传言,时而也能得到陛下手书的旨意,素来知晓陛下行事,本就是难测,此番的这一出,更是叫人心头猜疑,颇有忐忑,唯恐陛下又想出了何种折磨臣子的游戏,要多某些人下手了。而今眼见二殿下归来,朝内也无人有事,才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除了文武百官,上首之处,还有几名皇子也侯在一旁。祁柊离遥望那高高的阶梯之上,神色平静,十三岁之龄,已让他明白这仪式代表的含义,在他身旁的祁子毓和祁尧宇却瞪大了眼,又是兴奋又是好奇的抬头仰望着。
“五皇兄,二皇兄可是要当太子了?以后就是皇帝?”
抚着祁子毓的发,祁柊离缓缓点了点头,“不错,以后我们都得听二皇兄的。”大皇兄与三皇兄的事已让他明白,父皇对二皇兄的宠爱有多深,他并无他想,只盼着另两位年岁尚小的皇弟切勿重蹈了那两位皇兄的覆辙。
“父皇和二皇兄出来了!”祁子尧注视着出现在视线之中的身影,为那阳光之下炫目的莹白而轻呼了一声,激动的拽住了祁柊离的衣袖。
在所有人的瞩目之下,只见陛下缓缓行出,此时已该被称作太子的二殿下随在一旁,站在前首,有眼尖的,已瞧见了那身在阳光下闪耀着淡金光芒的白衣一侧,有一抹熟悉的殷红。
那是陛下随身佩玉,也是苍赫帝王身份的象征!为何竟会出现在太子的身上?!又是怀疑又是不信,本要宣读旨意的侍官在那物件上又瞧了几眼,才在一道冷利如剑的目光下收回了心神。
此时正是仪式进行之时,即便见了,又有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站出来质问,站在前排的,都是乖觉机灵之人,扫了一眼那佩玉,便立时收回了眼,只当不曾看见。
祁溟月未曾无留意此时宣读之言,也不曾关心他人眼中的惊讶之色,略略扫过了跪于脚下的文武百官,遥望周遭耸立的处处宫阁殿宇,阳光之下,站在高处,他从未如此清晰的感觉到,将有一日,苍赫会成为他掌中之物,权利财富,乃至天下,只要他想要,都可去取得。
但是这一切,却都不如眼前之人来的重要,成为太子,原本,也只是为了相伴身侧而已。与那双深邃的眼眸对视了一眼,祁溟月半跪下身,微微俯首,让那代表着苍赫的将来,也包含着无数情意的金冠戴在了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