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溟月见此,侧首对祁诩天微微一笑,“看来不必子尧如何,已有人了了此局了。”梵皓性傲,若不是涼烟此举,他定是不甘收手,如今这般,却也让人看出,那灰衣人即便是与安炀有关,他的为人也与先前夜使之类那些断不相同。
“今日之局,不败不胜,他日再战。”注视着梵皓与涼烟,那灰衣人开了口,他的话音很缓,每一字都吐的分外清晰,却是不带半点起伏。
祁溟月听他开口,不禁朝身后的无爻望了一眼,他的眼中本是一片虚无,脸上也总是不带丝毫情感,此时听那人所言,竟现出了一丝放松之色,似乎那人的话,也令他松了口气。
看来他与此人之间定有牵扯,不然无爻不会听他不再与梵皓相争便松下了心神,若非关心于他,本是幽魂一般的无爻又如何会露出此种神情,心中已有了猜测,祁溟月不再探究无爻的表情,又往林内望去。
只见梵皓将护在身前的涼烟拽到一旁,满脸怒意,手中的长剑也收回了腰间,对那灰衣人拱了拱手之后,便朝着涼烟一阵怒吼,“你这笨蛋!莫非是想找死不成?要你在旁不可插手,你呢?罔顾我的命令,做出如此蠢事!你死了,以为我能心安?”方才见涼烟扑来,他的心中便是一惊,险些连心跳都要停了,简直不敢想象若是他死在他的身前会是如何。
“身为左侍,护着楼主本是涼烟的职责。”对梵皓所言,涼烟只是垂首,低低回了一句。
“见鬼的左侍!你该死的……”梵皓对他的回答,只觉怒火直往上窜起,“既然如此,今日我便撤了你左侍之职!往后再不许你做出这样的蠢事!随我过来!”说着他已将涼烟扯到身旁,又朝那灰衣人说道:“在下火煞楼梵皓,今日承了你的情,谢你未伤了这笨蛋的性命,敢问阁下名讳。”
“百里忘尘。”灰衣人静默半晌,才慢慢吐出了几个字。
梵皓对他一拱手,便转身往林外行去。
带着涼烟离去的身影在经过暗紫衣袂之时,扔下一句话,“既然有暗皇在,想必我火煞楼也无需多事,交给你了。”
瞧着梵皓与涼烟离去,祁诩天拥着怀中之人行往林内,灰衣人仍站在其中站着,见步入林中的几人,沉沉的目光便顿时落在了其中一人的身上。
见他如此执着于无爻,祁溟月目光一闪,接着他先前所言,淡淡说道:“纵横百里,忘却前尘……果真是好名,”扫了一眼在身后垂首神色难辨的无爻,他又对那灰衣人继续说道:“……只是不知阁下欲纵横何处,想忘的,又是何种前尘?”
那灰衣人尚未答话,无爻的气息却是一阵纷乱起伏,祁溟月略有所觉,侧身望着无爻,才要开口,已听父皇的语声带着些不经意的念着那人的名讳说道:“百里忘尘……本尊似乎记得,安炀朝中有一世家复姓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