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家主苦笑不语,显然默认。
“爹!我们可以否认这件事!”贺瑾脑中灵光一闪,急切道,“对,我们可以否认的!那容氏女恨毒了我们贺家,就说她是在特意污蔑我们!”
“没用的,没用的。”贺家家主唇角发苦。
他们可以否认,这也要乐成言愿意相信才行啊。
容氏女这招,致命,太致命了。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容家最难对付的居然是这个小丫头呢。
随后不久,乐家大厅里,一个锦衣男人坐在轮椅上。
他长相不错,但面容间的阴沉刁辣扭曲了他的长相,给人一种不适的感觉。
“贺家!”锦衣男人猛地摔了手中的茶杯,神情彻底扭曲。
好啊,他就说容家那愚忠的老匹夫怎么会违背皇上的旨意,来乐家堵他废掉他,原来是贺家在里面怂恿和作梗。
当时极力附庸容家,知晓容家危机后,又悄悄依附他们乐家,并且将容家卖了个好价钱。
好!
当真是好!
“成言……”乐家家主看着自己的嫡子,轻叹口气,不得不安抚,“贺家手里握有我们的秘密,暂时还不能动。”
乐成言神色狰狞:“……我知道,反正来日方长。倒是那容氏女竟敢折辱于我,我已经等不到三司会审那时候了,我现在就要带入去容家羞辱她。”
回到院子里,衡玉命婢女从库房里取出百年人参:“熬煮好后送来给我。”
婢女领命退下,衡玉取来蜡烛烧灼银针,依次在重要穴位上扎针,慢慢转动针身刺到合适的深度。
不一会儿,衡玉的手掌扎满了针,苍白脸色慢慢转好,唇间甚至多了几分血色。
等婢女端着人参回来时,衡玉已经收好银针。
衡玉伸手接过参汤,轻声问:“要你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婢女春冬肯定道:“小姐放心。”
喝下参汤,衡玉身上的力气又恢复不少。
她刚起身走下床活动,管家急匆匆从外面走进来:“小姐,外面又出事了。乐家的人正在砸毁大将军府的牌匾。”
衡玉起身,却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府中的人都遣散完了吗?”
管家微愣:“基本都走光了。”
“那就好。”衡玉说,“陈叔若有什么舍不得的物件,就去收好带在身上吧。”
事情已经做得差不多,接下来就要开始逃亡了,现在也是时候将消息透露给管家。
管家的瞳孔微微睁大,慢慢地,他恢复常色:“如此也好,如此也好,小姐的安危最重要。我没什么舍不得的。”
刚刚安静下来不久的容府门口,又再次喧闹。
乐贵妃的亲哥哥乐成言坐在轮椅上,面色狰狞,指着刻有‘大将军府’的牌匾,招呼他身边的下人:“给我砸,狠狠砸碎这个牌匾!”
衡玉和管家赶到府门外时,正好瞧见沉重的锤头落到牌匾上,根本容不得人阻拦。
这块牌匾,是她祖父一生功勋的写照。
当年她祖父北击匈奴,又克鲜卑,再平羌人,战功赫赫,先帝亲笔书写‘大将军府’四字,制成牌匾送给她祖父。
这块牌匾一挂就是十几年岁月。
只第一下,这挂了数十载的牌匾就破裂开。
第二下,牌匾四分五裂。
然后,几个锤头同时落下,牌匾彻底粉碎,就像是在昭示着容家的衰败。
“小姐!”管家悲愤,瞬间老泪纵横。
衡玉将一切纳入眼底,有些惋惜地一叹。
她叹的是这让忠臣蒙冤的世道,而非这块牌匾。
衡玉来到这个世界后,思考了很多,也做了很多事,唯独没想过要保住这块牌匾。
并非无能为力,而是没有必要。
这块牌匾,是皇家赐给容家的荣光。
容家令在她手里,现在她就是容家家主。
与其让他人主宰,让他人赋予家族荣光,家族的荣辱自然该握于她的手。
当王朝都因她而兴替之时,她还需要雍宁帝的赦免吗?她还需要任何人为她的家族洗刷污名、赐予功勋吗?
整个容家,会因她显赫。
千秋史书,尽为她俯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