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乐家产生膈应,贺大夫人命她今日要当众好好羞辱这位容姑娘。
“也好,那我们就在府门口谈论此事吧。”衡玉眸光陡然转厉,朝身后招手。
侍卫长早已守在这里,瞧见衡玉的举动,他持刀上前。
周围有几个侍卫还没离去,也纷纷上前,将贺三夫人和贺家家仆围堵住。
贺三夫人吓得咽了咽口水,色厉内荏喊道:“你们要做什么?”
“贺三夫人莫怪。只是我想着,你在他人府门前这么尖酸刻薄,实在是失礼。未免你丢了贺家的颜面,我只好想些办法让你保持安静。”
衡玉垂眸轻笑,配着她苍白的神色,整个人显得非常无害。
“贺三夫人不必承我的情,只要安安分分站在那里听我说几句话就好了。”
衡玉是表现得非常温和无害了,但贺三夫人清晰感受到那几个侍卫身上透过来的杀意。
这些侍卫都是从战场退下来的,想要震慑住一个内宅夫人,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见贺三夫人识时务地闭了嘴,衡玉轻咳两声:“我听我祖父说过,贺家当年出了些事,全家人连个像样的屋子都住不起。是我祖父念着同朝为官的情谊,派人送去了银子。”
“这些钱虽然不多,但凡事不能这么论,这可是雪中送炭的恩情。后来也是我祖父为贺大老爷争取到起复机会,他因此对我祖父感恩戴德,时不时过来容府拜访我祖父。”
“再后来我出生,贺老爷说自己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有个女儿,只生了两个儿子。他哄得我祖父为我与贺瑾交换庚帖,定下婚事。”
”在容家未出事前,贺大夫人待我如亲女一般,之前并未嫌我命硬,现在贺大夫人倒是觉得我克了她了。”
衡玉幽深的瞳孔沉了下去,并非疾言厉色,却带着直透人心的威势。
“我容家对贺家,只有恩情,绝对没有半分亏欠之举。”
“但贺家又是怎么对我家的?”
“想想贺家也是名门世家,贺瑾自幼学的是道德文章,但怎么就教出了这种薄情寡义兼而厚颜无耻之徒?学不会雪中送炭,倒是把落井下石的本领学了个十足十。”
贺瑾是贺家未来的继承人,疯狂踩贺瑾、扒掉他的脸皮绝对是对贺家的一大打击。
正巧这时,管家拿着贺瑾的庚帖急匆匆赶到。
还没等管家站定,衡玉动作利落,已是飞快抽走庚帖,用力摔在贺三夫人怀里。
“啪——”
一声脆响,震在当场的贺三夫人和围观百姓们缓缓回神。
衡玉连连咳嗽起来,刚刚那番对话几乎抽掉她身体的力气。
悄悄倚着婢女借力,衡玉再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今日,是我瞧不起贺瑾这等鼠辈,主动与贺家退去婚约,还请诸位为我做个见证。”
话落,衡玉朝侍卫长投去一个眼神,侍卫长福至心灵,快步上前,将衡玉本人的庚贴取走,毕恭毕敬递给衡玉。
衡玉将自己的庚帖贴身放好,凝视贺三夫人,微微一笑:“贺家如今依附于乐家,但是,我想乐家一定不知道一件事——”
她声音放柔下来,宛若魔鬼的低吟,兵不血刃间就将敌人逼上绝路:“五年前,我祖父苦于陛下包庇乐成言。贺大老爷为我祖父献计,告诉我祖父可以直接堵在乐家门口打杀乐成言。”
“我祖父心肠软,对贺大老爷的话只是听了一半,亲自去乐家废掉乐成言的三条腿。”
此话一出,全场死寂。
府门外的这份寂静,既是因为衡玉透露出来的隐情,也是因为她所说的‘废掉三条腿’。
这言下之意,不是说那位早就不行了吗!
贺三夫人被衡玉这连番话吓得险些晕眩过去。
她就是过来退婚的,怎么会突然听到这种隐情。
贺三夫人一下就慌了神,顾不得侍卫长的威胁,迭口否认:“容姑娘,我念你病着,好声好气与你沟通,你怎么能给贺家泼污水!”
已经达成目的,衡玉不再与对方废话,声音顿时转冷道:“无论如何,我祖父都刚逝世。外人在府门外吵吵嚷嚷成何体统,来人,给我把他们打走!”
言罢,衡玉懒得再看贺家人的丑态,转身走进府里。
只是在转身之间,跟侍卫长交换了个眼神:下手不必留情。
她容氏一族就算落魄了,也不能让这些曾经极力讨好容家的人爬到头上。
侍卫长下手非常有技巧,既能让贺家这些人嗷嗷痛哭嚎叫,又不在他们身上留下明显的外伤。
解决掉这些人后,侍卫长站在原地欣赏了下贺家人的丑态,转身回府向衡玉禀告此事。
随着当事人尽数离开,容府门口又恢复了安静。
只是,在容府门口的动静,以飓风席卷般的速度传往四方。
不多时,贺家的人就听说了此事。
贺家家主当场神色大变,失手摔了自己手中的茶杯。
在这之前,贺家家主心中有多得意,现在他就有多害怕。
他身体微微一抖,几乎遏制不住内心涌上来的惶恐:“我们贺家……日后完了。”
“爹,她说的事是真的?”贺瑾脸色煞白。
就在一刻钟前,贺谨还在想跟容衡玉顺利退婚后,就与乐家大姑娘交换庚帖定下婚事,随后,背靠乐家和乐贵妃,他能带领家族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