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籍听完眼睛一翻,嚷嚷道:“我就觉得不对劲,果然如此!项某就是被你平时无所不通的模样唬住了,看看,番君面前丢丑了吧!”
虞周尴尬的笑了笑,回道:“番君见多识广,小子佩服,是在下莽撞,鲁班门前弄大斧了。”
“班门弄斧?这话有些意思,与二位相交,吴某不虚此行啊……”
遇到一个看上去很好打交道的人,虞周也不多绕话了,开口提出自己的疑问:“番君醉情于山水还能使一方政事清明、百姓安居乐业,上将军与在下俱是钦佩万分。
最让人艳羡的还是贤伉俪一往情深,听闻尊夫人有一首《上邪》广为世人所知,不知可有此事?!”
按道理来说,虞周初次见面提出这样的问题是有些失礼的,但是吴芮对此并不在意。
这位番君不自觉的变换了一下坐姿,说出的话很谦虚,脸上的表情却比喝多了美酒还令人失神:“拙妻一时戏作,让二位见笑了,说起来这些年吴某忙于政事,倒是有好久未曾携妻女畅游湘江、品鉴鱼脍,是我亏欠良多。”
“番君喜好鱼脍?”
“是啊,司马也好此道?!”
虞周摇头,脸上郑重万分:“家师曾言'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在下深以为然,鱼脍虽然美味,但是未经烹制的食物本身就带着万般病因,番君不可不慎!”
“还有这种说道?”
虞周严肃的点点头:“人之所以生病,就因为有许许多多我们看不到的病虫正在作祟,多数病虫惧怕高温,因此蒸煮食物便可杀灭此物。
番君若是感兴趣,回江南的时候可以顺便去会稽走一趟,公乘神医对此颇有建树,番君可听他详解我大楚的许多防疫常识。”
吴芮看上去很是挣扎犹豫,最后不甘心道:“之味只有生脍才能尽显鲜美,罢了罢了,这次回去我就留下遗言,非五谷尖不葬!”
“……”
看到项籍虞周有些不解的眼神,吴芮继续道:“天下间的死法千千万万,因食而死何其幸哉?吴某主意已定,莫劝莫劝……”
虞周听完不禁哑然,想不到眼前的这个家伙行事风格如此风流,要吃的不要命啊!
不过提起,也就说得过去了,老熟人了,通俗来讲又叫河豚,吴王夫差一边享受美人计一边随口起名的“西施乳”就是此物,吴芮作为他的子孙好这一口也没什么不对,好像……吃这玩意儿毒死的可能更比病死更大一些吧?!
“番君真性情,虞某佩服,在下只愿贤伉俪携手百年享尽珍馐美景。
不瞒番君,我身上这身衣裳便是在下以家信寄回《上邪》之后,内子亲自缝制的,她对尊夫妇二人十分艳羡,还要在下多与番君亲近,也好受些陶染。”
听虞周说起家中妻子,吴芮总算收起之前的想法,正色回道:“好,在下离开之前必定去一趟会稽,也好让神医帮着想个两全其美之法。”
“会稽?阿耶,我们要回吴地了吗?!”
清脆的少女声音如同银铃一般,话语之间的雀跃几乎就要透体而出,正在饮宴的三人听到之后都有些意外,吴芮更是一边招呼她到自己身边,嘴上一边呵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胡闹!还不快给上将军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