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
“我说不必再议!”
吴广性子再内敛,那也是已经封假王的人了,低下头来摇尾乞怜,他岂能甘愿?
势大?势大怎么了?不还是一支队伍出来的,同样都在反秦吗?喊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凭什么王要向将低头?
再者说了,从函谷到荥阳路途并不算近,周文拒绝了怎么办?
多没面子!
成与不成都会损颜面的事情,为什么要干?
还有,如果周文真的有不轨之心要自立,与其牵扯过甚这不是背叛陈王吗!
心中自问之后,吴广非常坚决的拿定了主意,田藏不甘心,正要再次开口相劝……
“报”
“何事?”
“禀吴王,陈王传令,让你即刻回军陈留,休整待命!”
吴广一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陈王知不知道我军已经攻城十余日,再加一把劲儿进拿下敖仓了?!”
“回吴王,您的军报陈王不曾错过。”
吴广深吸一口气:“那还让我在这个时候撤军,放弃即将到手的城池?!”
传令兵是陈胜的人,跟他主子久了也有几分焦躁之气,抬头回道:“陈王说,您在这里徒费钱粮已久,不如换个战场再立新功。”
“那之前阵亡的兵士全都白死了吗?”
“陈王把前将军斩了……”
就这一句话,吴广再也没了质问此人的心思,他倒不是当做威胁感受到害怕,而是一股子凉意涌上心头,把整个胸膛里的烈火全都盖下去了……
葛婴,当初的九百戍卒里边最能打的,大家一起躲在山中吃糠咽菜的时候,此人还曾数度把自己的吃食让给陈胜。
那种日子里,很多人没有坚持下来病饿而倒,一口饭等同于一条命都不为过,谁能想到短短数月,陈涉变成了陈王,救命恩人变成了他刀下的冤魂?
陈胜变了……
吴广这么想,许多人这么想,所以再怎么争论都没用,吴广还是得弄明白自己离开的这段日子里,陈县又发生了什么。
“鸣金!收兵……”
……
……
同样是攻城,虞周可就显得悠闲多了,半身甲穿在身上当样子,大纛有气无力的随风摇晃,身后满是鼓劲助威的军士他和部下压根没参与攻城。
功劳不能一家独占,稍微有点把都尉之职拿回来就行了,再加上伤还没好利索,所以这一阵,大伙心照不宣的忽视了他和龙且。
同样受创不轻的背嵬营没什么意见,小胖子手底下那群人可翻天了,因为上次拿下邳的功劳只有他一人,那些轻骑岂能甘心?
开车的脾气不好容易发火,骑马的也是一样,数次请战之后,项籍客气的一脚踢走龙且,带着九原骑与轻骑营一同上阵了。
“子期你出的什么破主意,你看看,你看看我脸上,到现在那指甲印一道一道的,根本没法见人!”
小胖子现在的形象有点可笑,别人要么顶盔挂甲要么半甲科头,只有他,一身深衣根本不像来打仗的,轻滑的丝绸紧紧勒住肚皮像个蚕,骚包的很,偏偏脑袋上带了个不如脸大的斗笠,薄纱低垂,裹得跟个木乃伊似的。
“难怪你的部下都要造反,跟了这么个主将,简直丢人呐!你穿上这身之后照过镜子没?”
龙且大怒:“屁!那是他们知道我要成亲,所以多挣点功劳当彩头!”
虞周眼睛一斜:“得手了?”
龙且的气势一下子就没了:“你刚才说没照镜子,我这身装扮怎么了?”
“没怎么,很好,很像新郎官。”
“新郎官?”龙且听到这词儿愣了一下,旋即嘿嘿傻笑起来,虞周刚想说话,忽然发现面前的小胖子眼不对焦,心思不知飞哪儿去了。
遇到情事,不管男女都得傻,比如说小胖子不知干了什么之后,赵善再见到虞周必定一副杀父仇人神色,咬牙切齿;比如说她对虞周恨之入骨,却很奇怪的顺从龙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