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战下邳(二)

“就如陋巷遭遇那样,我们只能一个一个上去送死?”

“正是!”

项籍知道自己不是与人计较谋略的那块料,可他最恨被人耍弄一般的算计,重瞳一缩,脾气顿时上来了,长戟一挥应者无数:“哼,这次项某亲自上阵,我看秦军何人能挡!”

“最好不要。”

“怎么?这也有说道?”

张良苦笑一下:“我军过江已久,少将军的面貌装束为敌所知也是正常,张良担心,若是秦军对此也有防备,趁你身在半空无处借力之时发难,那就不妙了。”

这番话不无道理,项籍还不至于自恃勇力就对一切无所畏惧,特别是几次演兵吃过亏以后,他对自己的长短颇有分寸。

想到演兵,他又一转念:秦人再怎么打探,也必定不如子期更熟悉自己吧?难不成他们也能有那么周全的准备,锁链、牛皮索一应俱全?城墙上也不适合挖陷阱啊?

读懂了项籍眼神的含义,虞周劝道:“小心为上,你现在可是三军主将。”

许久不言语的范增也说话了:“明光铠虽坚,可却不能保你万全,再者此甲煞是醒目,秦军多有留意也是理所当然。”

既然三个人都这么劝,项籍没有继续执拗,他看着不断从城头跌落的秦楚军士,不甘道:“难道就让项某眼睁睁看着部下一直伤亡,前赴后继踏入秦军算计吗?”

范老头一扭脸:“老夫说了此战从长计议,谁让你不听来着?若是再过两日攻械齐备,哪有现在这番伤亡!”

虞周叹了口气,心说到了这个时候还争论这些对对错错的有什么用,让项籍颜面无光,只会把他的心越推越远。

范增的心思他和张良都懂,无非是想证明自己是对的,好让项籍以后听其言从其行,可是老头跟刚过叛逆期的半大小子之间的相处方式实在糟糕。

此时位于两军阵前,说一万句教诲的话语不如赶紧想个办法破城,只要帮着项籍击败了秦军,相信过后即便大块头嘴上不说,心中一定有所体悟,岂不是胜过干巴巴的刮人面皮百倍?

果然,项籍听完之后脖子一梗,牛脾气上来了:“昔日大楚一鸣惊人,若我楚军没有点睥睨之气,如何纵横天下?此战不劳师父费心,项某必定今日克敌制胜!”

范增揶揄之后本想开口点拨的,听完这话,站在原地吧嗒吧嗒嘴,什么都不说了,张良想要劝慰双方,被老头狠狠瞪了一眼,只得以眼神不断示意。

问题是项籍跟他智商不在一条线上,没有那么高的默契,大眼瞪小眼许久,仍是不解其意,心下一横管不了那么多了,绰起长戟就要出阵。

虞周设身处地想了一下,觉得秦军想要解围除非在项籍身上打主意,心中也不同意主将亲自上阵,可这话不能直接说出来火上浇油,只得委婉道:“羽哥,想上阵你得做足了准备啊,两位军师所说都有道理,明光铠确实太显眼了。”

项籍眉毛一挑:“项某一人一戟就是最好的准备,还需要什么?铠甲醒目,难不成让我脱了?”

“那就脱了再上阵吧!”

范增忍不住扭头开口了:“小子无礼!两军对垒岂可如此儿戏?,莫说不着甲,主将披甲上阵老夫尚不放心,阵前卸甲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都是嘴硬心软的货色,项籍听完目光柔和一些,嘴上却道:“好!对付这群土鸡瓦狗,项某轻衣简装又有何惧?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