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时有人问起海上航行最怕什么,虞周一定回复说最怕淡水不够,听上去是个悖论,海面从不缺水,怎么蒸馏下收集下都该来的很容易,那是对一两个人而言,整支船连大带小上千人,吃点喝点从不是小数目,这就显得杯水车薪了。
一场狂风骤雨过后,大家清点一下,有几名军士船工消失在了那场天灾中,总的来说损失不大,可是各项物资极度匮乏。
兵刃铠甲几乎是最先抛弃的一类,因为沉重不便再加上摇晃时容易误伤到人;淡水,一边蒸馏一边硬捱,拜托有经验的船工找寻淡水泉,勉勉强强还能撑几天。
最要命的就是药材早已损失殆尽,在海上呆久了,一点小病都会引起恐慌,因为孤独和压抑,药材的作用主要在于安定人心,为了这事,虞周没少出点子转移大伙注意力。
至于船上损坏的各处那就更麻烦了,大伙几乎每一天都在改进修缮,两支桨舵全都折断,虞周只好弄出了垂轴门舵,临时做出来的怎么都有些不适合,只能勉强一用。
“子期!我等现在到底到了何处?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陆地啊。”
“一直再往南走,大致上没什么错,细节上稍有偏差……”
“休要再糊弄我!你只需说个地名就好!”
虞周抬头看了眼太阳、又晃了晃指南针,这才指着地图说道:“如果没算错的话,咱们现在已经在会稽外海。”
“那为何迟迟不见陆地!”
“别急啊羽哥,方才不是说了么,细节上稍有偏差……”
“差多少!”
虞周耸了耸肩膀:“海上实在缺少参照物,偏差多少就连我也不清楚了。”
项籍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迷路了?”
“没有,因为海上从来就没特定的路……”
文字游戏不是虞周想玩的,真要实话实说这群家伙非立马崩溃,这艘破船连个锚都没有,鬼知道一晚上往哪个方向飘了多远,会稽,他自己都觉得不可能,简直滑稽!
正在这时,桅杆上的司徒羿两腿一夹飞快滑下,看那架势差点摔到甲板上,只见他手舞足蹈表情抽搐:“陆地!西南方有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