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的双眼顷刻就红了,虞周一肚子火,他又何尝不是!挥退身边军士,蒙恬直接抓住虞周胸口衣襟,唾沫星子开始飞溅。
“小子,你以为将他们带回去就有好下场了?我告诉你,要按秦律,这些孩童全都是官奴隶,一辈子休想著籍。
想要脱身除非得爵,但那也是有前提的,至少要平安长大才行,而且得跟随主人才能从军,你觉得他们能承受十余年的打骂生涯?
更何况他们的将来从不在秦律掌控之中,你以为徐福老儿是个什么好东西?!那是要带去活生生祭海的!
本将军把人一放,他们只需熬过一段艰苦,等成年后一著籍就再也无人知晓过去,你现在跟我说儒家那一套?!”
虞周的脸上有点发热,连续两次怼人不成反被堵,这已经不是尴尬能形容的了,自己还是太年轻见识太少啊,黄山上的日子世外桃源一样,两世加起来了解这个世界都没几年,对大秦规则的解读那就更浅薄了。
错了就要认,虞周干干脆脆的说道:“小子孟浪,误会将军一番好意,还请见谅……”
一口气说完那么长一段话,蒙恬口干舌燥,一屁股坐到地上,很没形象的闲聊起来:“你以为老子为何吵着要北上,再让我听到匈奴人仁慈之言,就制你的惑乱军心之罪!
你这样的少年我见得多了,仗着小有所学就以为可以挥斥八极,殊不知许多看不到的规矩才更要人命!”
“挥斥八极?蒙将军也熟读老庄?”
才说出口,虞周就知道自己引错话题了,只见蒙恬瞪直了双眼,认认真真的说道:“少跟老子提诸子百家,你以后也离儒家远点,这次出巡陛下已有不满,当心惹火烧身!
咦?话说你恩师到底属于哪家的,初见时提过道家学说,方才阵前又以兵家之言劝我,我记得……”
“蒙将军,百家之间本就没有明显的界限,如果非要定义的话,那家师应属杂家!”
太危险了,蒙恬的记性居然那么好,也怪自己说顺了嘴,战鼓齐鸣之时一心急把尉缭子都引用了,顶尖的大家就那么几位,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猜到自己师门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