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有个小门可以直通到主卧,但泽维尔想了一下,还是决定绕到客房去看看以撒。他从底下的门缝看见屋内黑漆漆的,抬起来要敲门的手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叩下去。
“我没锁门。”
泽维尔愣了一下,推门而入,看见以撒背对着他坐在窗台上,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猫从泽维尔怀里跳下去,在窗户底下扒拉着墙纸,以撒伸手把它捞到腿上来。好像小动物都很喜欢他,这对于一个恶魔来说是很难得的。
泽维尔走过去,以撒主动往边上挪了挪,给他腾了个位置,于是泽维尔就坐在他旁边。猫从以撒腿上又爬到他腿上,泽维尔下意识伸手护了一下,怕它失足掉下楼去。
“猫叫什么?”以撒问。
泽维尔摇摇头。
以撒不吭声了。没人会给每一片落叶起名字,这是很简单的道理,连不识字的魅魔也能明白。
“我感觉你今天时不时地有点不安。”泽维尔说。
“你为什么会知道?”
泽维尔撩起头发,露出耳朵下的烙印,正是这个东西把他们联系在一起。他的皮肤那么白,看起来好像北欧人,或者更遥远一些,他像今夜遍寻不见的月亮。
以撒别过脸,不敢把目光留在他身上。
“黛西说,我可以尽管坐着躺着,什么也不用干。”
“是的,他们夫妻俩能做好所有事情。”
“那我呢?”
“你?别闹到警察局去让我接你,别把人带回家来,这就行了。”
以撒含含糊糊地噢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更不安了,泽维尔从没见过任何十二岁以上的人这么明显地表现出现在需要人来哄哄他。
泽维尔既想和魅魔保持得体的距离,又想安抚他一下,结果悄悄地抬起手很多次,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感觉自己忽然变得很笨拙。夜风一阵一阵地拂过,伴着雨后湿润泥土的气息,周围安静得沉闷。